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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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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94章 92迷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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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欲言又止道:“我们就打上来一条鲈鱼……不巧,我弟兄接了您旁边那间客人的单子,也是鲈鱼……”这是要转手另卖,价高者得了。

修逸捏着扇子,懒得抬眼:“他出多少,我翻倍。”

昭昭看不惯他这副冤大头的样子,皱眉拦道:“人家随便找个借口胡乱抬价,你二话不说就咬钩了?”她指了指西面的木墙,道:“再说了,这间安安静静的,哪像是有客的样子?”

像在回应她似的,木墙被咚咚敲响,一直无声沉默的西间居然是有人的。

伙计讪讪一笑,拿起修逸的银票看了看,出去了。

很快,西间又响起了伙计的声音,还是差不多的说辞。他闭嘴后,开口的是个女孩,冷漠且娇蛮:“蒲蒲,我要吃鱼。”

蒲蒲?好奇怪的名。

昭昭正想着叫这名的人是男是女,竹制镂门就被推开了。伙计进来,身后跟了个瘦高男人。

这男人肤色不白,是晒足了阳光的麦色,和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配起来很漂亮。个子高挺瘦挑,像敏捷的豹子。明明是个胡人,中原官话倒说得流利:“公子,这条鱼让我们吧。”

话是客气话,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居高临下。他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马蹄金,放在修逸面前。

修逸不喜欢被人抢东西,冷淡道:“回吧。你们跟不起我的出价。”

男人遭他轻蔑,不甘心地从袖子里翻出银票,与那锭金子放在一起:“是吗?不妨试试。”

剑拔弩张。伙计瞧见自己拱火拱出事了,连忙将男人请回西间,匆匆忙忙地踩着楼梯上了顶阁。

门推开,他走到屏风后,将事情讲了一通,着急道:“掌柜的,那俩人较上劲了!”

若两人都是汉人,这无非是个抬价的事。

可谁能想到他弟兄接的是胡人的单子?此时北方正在打仗,民情激愤,百姓见胡人皆不喜。万一那白衣小公子输给胡人,心中有气,把这事往外说,他们青崖楼岂不要被传成利欲熏心、不顾家国大义的黑店了?

这年头,做生意可以黑,立场却万万错不得。

屏风后,莺娇燕懒的女人盈盈起身,笑道:“这有什么难。今天楼里热闹,不妨再添它一把火。”

——

拱火那伙计已经走了许久,迟迟不见回来。

修逸抿着酒,眉眼间似有积云。

小多醉倒在他怀里,笑着用手探他的脸:“言哥……不就是一条鱼嘛……你等我酒醒了,我亲自扎猛子给你抓去……”

昭昭见不得小多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把他从修逸怀里扯出来,放到椅子上坐稳了,恨铁不成钢道:“你啊!”

楼下一阵喧闹,人语吵嚷声比之前还要沸腾。

昭昭正好奇又出了什么事,门便被推开了,伙计挤进来,道:“三位,今个儿真是不好意思了……这鱼呢,我们老板娘说不卖了。”

修逸冷眼看向他。

伙计顿了顿,笑着说出下半句:“但是可以赢。”

“说说看。”

“咱老板娘临时办了个雅集,试者皆做三首诗,需含儒释道三家的深意。”伙计道,“您若想试试,我便去拿纸笔,您写好了给我,我收着与其他客人的诗作一起交给老板娘品评。”

昭昭虽不懂文墨和生意,但能明白这老板娘的良苦用心。原先修逸和那胡人在银子上较劲,不好了结,传出去也不好听。于是这老板娘欺负那胡人不通汉化,借着风雅之名给修逸开后门。

鲈鱼难得,露才的机会也难得,楼下人声如沸,想来是参赛的人不少。

修逸正想着要不要费心动笔,楼下响起了唱诗的声音:“徽州李老板作儒诗一首!金榜题名非我愿,丹心一片报君安。愿入朝堂献良策,为民谋福展宏图……”

一诗吟罢,夸者有之,倒喝者更有之。

修逸原本懒得卖弄,但被又俗又臭的烂诗激起了兴致,便让伙计传上纸笔,在旁研墨等着收作。

他提起笔,略理思绪后,问昭昭:“我记得你曾说过想要一位老师,还得是云州一带的大儒。”

昭昭猜不出他要干嘛,点了点头:“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修逸没再说话,提笔沾墨作完三首,交给伙计。

青崖楼的老板娘喜欢吟风弄雅,下面人也跟着沾了不少文墨,是有点底子的。伙计拿着修逸随意写就的诗作一看,连说几声好字,夸道:“公子真是捷才啊!”

说罢,他便拿着诗词出了隔子间。楼下唱诗声依旧不断,全是些污耳朵的俗诗。

忽然,负责唱诗的伙计大喊几声安静,清了清嗓子道:“青阳县昭昭作儒诗一首!回头往事竟成尘,我是东西南北身。白下沉酣三度梦,青衫沦落十年人。”

楼下先是默了会,再是响起如暴雨般的掌声和夸赞:“好诗!入阁拜相都是俗人妄想,怀才不遇才是儒生常事!”

唱诗的伙计喝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高声道:“青阳县昭昭作道诗一首!暗而明,虚而盈。水天秋色共,月昼夜潮平。无在不在,无生不生。诸尘随起到,万化得纵横。”

“尽得老周之玄妙!”众人赞不绝口,冲那唱诗的伙计道:“还有一首,快念!”

“唉……”唱诗的伙计笑着摇了摇头,吊足了众人胃口:“我原以为这巨才名中的昭昭二字是‘昭昭兮未央’的意思,直到见了她作的这最后一首,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肤浅了。”

他说废话,座中立马有人拿铜钱砸他:“少卖关子,快快念来!”

“净智而昭昭,体空而寥寥。天心河淡月欲下,松顶雪寒春未消。”

上阙一出,众宾客忽然静了,仿佛出声是对神明的不敬。

“三世迁流兮弹指可断,万年长久兮一念全超。恁麽来也,顺风上潮!”

三首诗唱罢,无人再敢妄评,齐齐高声道:“魁首!魁首!”

昭昭在楼上听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问修逸落她的名干嘛,门忽然开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走进来,把伙计们黑进兜的钱都放在桌上,笑盈盈道:“敢问二位,谁是昭昭?”

小多彻底醉死过去了,要栽不栽地歪在椅子上。修逸把他扶正,对管事道:“你面前这位姑娘就是。”

没等昭昭否认,管事已经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大才!大才!我家掌柜敬重您,想请您去顶阁一见!”

昭昭摆手想澄清,修逸却指着窗边风铃木笺上的字,问道:“你竟不觉得那字眼熟?”

昭昭定眼细看,确实与那字似曾相识。思索之际,修逸凑到她耳边,点破谜底:“这家酒楼的老板便是云州才女席应真,她虽不爱在人前露面,但比你盼着的那些酸腐文人高了不知多少。”

他轻声说:“拜师的机会我给你了,至于攀不攀得上,全凭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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