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疼吧？”他关切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涌动着愤怒。
在路上他已经听季凉柯讲了事情的经过。很生气，那些人怎么能那么过分。
“还好。”季凉柯轻声道。
这是实话，她的疼痛已经不像在刚才路上那样剧痛了。
这个伤虽然不算轻微，她自己却可以妥善地处理。
她要姜渊拿什么他就拿什么，她处理的时候他也在旁边静静待着。
他坐在地上，而季凉柯坐在沙发上。
姜渊就这样，始终静静地守着她。
时间静静流逝。
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是如墨的夜色，黑得连一颗星子都看不见。
药水的味道有点儿重，是以她让他打开了窗户通风。
微风阵阵卷进来，稍稍吹乱了姜渊的头发。
浅黄的发色映衬着他黝黑清亮的瞳仁，眼旁的泪痣的颜色也是那样清晰。
那种呵护的眼神看得她一头一窒。
可与此同时，她却能看出，姜渊他很难过。
是掩饰不住的那种难过。
因为此刻他的眼角依然是红的。
——她敏锐地注意到了姜渊在见到姜弘方那刻的眼神的变化，她也猜出了姜渊和姜弘方的关系。
世界真的很小。
往往是这样，以为还有机会再见的人却不经意永别了；总以为某些人不会再见了，却总是再某些时刻猝然重逢。
也很戏剧化。
当初季凉柯接触姜奇略和姜弘方的时候只是觉得巧，却没想到他们跟姜渊确实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夜晚一贯是能将人的情绪放大化的。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也总是容易绷不住。
当指针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响了无数次后。
姜渊揉了揉鼻子，视线倏然从季凉柯身上移开，望向窗外。
看着看着，他的眼圈便湿润了。
季凉柯扯了张卫生纸递到他手里。
他接过后便紧紧攥在手里，也不用，反而别过脸去。
现在换成了她静静看着他。
她哪能不知道，姜渊试图忍住自己的眼泪，不一会儿，眼圈就已经憋得通红，红得似乎能涌出血来。
可是，真正的难过到了某个点，是已经收不回去的。
良久，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圆滚而晶莹。
他仓惶地擦掉泪，又怔怔地看着手背上的那点湿润痕迹。
模样是那样脆弱，又是那样让人心疼。
季凉柯敛了敛眸子，叫他：“姜渊。”
“嗯。”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连声音都是颤抖着。
并没有回头。
“姜渊。”她又叫了一声，嗓音温柔至极。
他终于看向她。
他的双眼已经蓄满了泪水，明明是可怜兮兮的，却依旧倔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来，抱。”她的鼻头同样已经微微泛红了。她浅笑着张开双臂。
准确来说，眼眶湿润，唇角下垂，这并不算一个笑容，甚至，这个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