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城堡宴会厅,婚礼如期举行。
岗岩筑成的古堡巍峨庄严,内饰呈现出奇巧精致的巴洛克风格, 在高耸的穹顶和枝形水晶吊灯下,是可以容纳千人的宴会厅。从巨大的拱形窗户望出去,便能看见青翠的原野和绵延的群山。
宴会厅中,随处可见古董名画、珍宝和雕塑品,其中又点缀着大量的白玫瑰、彩带、蜡烛等装饰, 在空灵的管风琴乐声中,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庄严。
“我小时候来过一次这里,忘记是参加谁的婚礼了。”闻秋望着这一切, 心头涌起一阵怀念, “那时候我就从这里走过去,手里托着新娘的裙摆,后来她还故意把捧抛给了我。”
“怪不得当时你提议来这里。”裴渡挽着他的手,驻足在一幅祖先的画像前,“在这里宣誓的话, 感觉会被天上的神明注视着。”
他们都穿着为婚礼定制的白色礼服,静待着仪式开始。礼服设计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但样式有所不同, 裴渡的衣着更为简洁大气, 衬托出alpha笔挺利落的身材;而闻秋的衣服更为繁复华丽, 在细节处有蕾丝和珍珠点缀,仿佛18世纪的油画中的贵族青年。
亲朋们逐渐到齐,宴会厅里也逐渐热闹起来。乐队开始演奏, 换成了明亮欢快的调子。
“honey!”打扮得枝招展的蒋明欣一见到闻秋便跑了过来, 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家宝贝今天真是太美了!这身衣服真的特别衬你,小王冠也好漂亮,是全钻的嘛!”
他拉着闻秋兴奋地聊了半天,然后才赏脸和裴渡握了个手,眼神仿佛在说:“嗯,你也是个人。”
当然大画家不是白来的,身后的两个助手搬着一幅巨大的画跟着走进来,画上遮着红布。
“哦,这么大——”闻秋仰头惊叹。
“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蒋明欣对他眨了眨眼,“回去再看。”
闻秋本来已经揭开了红布的一角,看到大团浓烈纠缠的肉色,立刻明智地决定听取他的意见,回去再看。
“你也有份。”蒋明欣从包里拿出一张简单装裱的素描纸,递给裴渡,“好好对待我的缪斯宝贝,知道吗?”
“嗯,那是自然。”裴渡接过来一看,嘴角便勾了起来,这幅画正是他失而复得的《爱》。可喜可贺,他也终于得到了娘家朋友的认可。
按照本地的风俗,他们邀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师来主持婚礼,由闻秋这边的长辈leona作为证婚人。至于童,则由闻知尧和兰泽来担任。
两个小孩穿着小号的白西装,拿着篮走在前面,闻知尧兴奋得不行,大把大把地挥洒瓣,给他这一侧的宾客都淋了一阵瓣雨。
两位新郎跟在其后,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被大家热情的掌声和欢呼声迎了出来。牧师作了简单的致辞,大意是叫上帝他老人家也来见证和保佑一下,然后便请新郎发言。
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裴渡还没开腔,底下安云起就大声起哄:“亲嘴!我要看亲嘴!”
其中又夹杂着裴潇的尖叫:“啊啊啊啊哥哥加油!”
裴渡扬了扬眉,示意他们安静别闹,然后他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在世界上所有的混蛋中,我或许是最幸运的一个。”
亲友们都愣了一下,一些熟悉他的人则笑了起来。
“因为我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伴侣,”裴渡的声音不急不缓,如舒缓的风琴声流淌,“他愿意接受我的一切,包容我所有的不成熟与不完美。”
“我们之间曾有一个不好的开始,然而他始终保持着坚强和勇敢。曾经我觉得,是自己用长久的等待打动了他,但现在我知道,是他自己修好了破碎的心,然后努力地来爱我。
“因为他比我更会爱人,更懂得宽恕和仁慈。”
所有人都在这真挚的讲述中安静下来,静静地聆听着。彩窗外有白鸽飞过,扑棱棱地拍着翅膀,在天空划过一道轻捷的影子。
“感谢你选择了我,”裴渡转身望向闻秋,目光虔诚,仿佛一个朝圣者注视着自己的神明,“感谢你经历过这一切,依然爱着我。”
“我爱你,秋秋。希望从此以后的人生都能够与你相守,将所有的不幸都变成幸运。”
闻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什么热烫的东西卡在喉咙中,好像是一声动情的哽咽,又好像是一句炙热的爱意。
还没有到流程中该接吻的环节,闻秋却已经忍不住抱了上去,踮起脚吻住男人的唇。此刻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裴渡更加用力地抱紧他,深深地回吻下来。
“新婚快乐!!!”底下的大伙儿已经乐疯了,发出了嗷嗷的起哄声,闻知尧把兰泽抱得高高的,兰泽洒出了自己满满的篮,纯白的瓣如雨般降落,落在了新人的发间。
稳重的牧师“咳咳”两声,努力提升自己的存在感。他站得那么近,都能听到小情侣深吻时啧啧的水声,不由老脸一红。终于等他们气喘吁吁地亲完了,牧师把帽子上沾到的瓣拂掉,庄严地开了口:“闻秋先生,你是否愿意与裴渡先生结为伴侣?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