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闻秋也没见到血, 甚至没见到什么多余的人,裴渡用外套把他结结实实地裹起来,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把他抱回了车里。
那个怀抱如此温柔,好像捧着稀世珍宝,更用力一份都怕把他弄碎了。闻秋倒渐渐镇定下来,主动捏了捏他的手心,“我没事, 你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那家伙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
裴渡没说话,那双幽黑的眼睛看向他, 那目光极其晦暗, 叫闻秋不自觉地颤了下,止住了话音。
和魏梓英那种癫狂不一样,这时的裴渡让他感到了另一种危险。好像那是一只凶险的野兽,刚刚将敌人撕咬成碎片,那杀性还未完全消散。
当极优性alpha不加遏制地散发压迫感时, 任何人都只有瑟瑟臣服的份,更何况闻秋对他的信息素敏感。写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连逃的想法都无法产生,也不敢蜷起身体自我保护, 反而尽量敞开和放松, 讨好地去蹭alpha, 小心翼翼地释放出很多omega信息素,希望不会被弄得太疼。
闻秋熟读了各种omega生存技巧类书籍,立刻就找到了对应的解释:ao之间存在着更为强烈的吊桥效应——在危险时omega非常容易对保护自己的alpha滋生爱情。他刚才与其是说是被裴渡激起了反应, 倒不如说是因为过于不安, 所以迫切地希望得到一个强大alpha的庇护。
裴渡好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侵略性把omega弄成了什么样子, 他低下头,嘴唇在他的脸颊上磨蹭了一下:“抱歉。”
闻秋抬起了惶恐不安的眼睛,很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道歉。忽然,他感到男人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下巴和咽喉,迫使他转过头去。
紧接着,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alpha牙齿刺入了腺体中,深深地咬了下去。
闻秋的瞳孔猛地放大,从那骤然爆发的疼痛里,又有一种轻微的麻痹感伴随着暖意流向四肢百骸,最终在脑海里汇聚成温暖的河流。所有的挣扎都被alpha镇压了,裴渡一手握着他的脖子,一手按着他的胸口,半安抚半胁迫地完成了这个临时标记。
等他松开时,闻秋感觉整个腺体都肿了起来。他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着,眼眶通红地瞪着alpha。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气质的变化,那眼神与其说是严厉控诉,倒不如说是楚楚可怜,好像在寻求更多抚慰似的。
心中一直弥漫的强烈恐惧,竟然也被这个标记轻易消除了,身体变得轻飘飘暖洋洋,在alpha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与依赖。
裴渡也发生了变化,临时标记了闻秋后,他终于褪去了暴戾,消弭了不安,像只餍足的狮子一样心满意足。
“是不是感觉好点了?”裴渡似乎想指出这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决定,“临时标记过几天就会消失,不用担心。”
闻秋抚摸着那个肿胀的地方:“下次咬之前,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
“说了你还会让我咬吗?”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会洗干净脖子等你的。”
“那我下次会提前通知你。”裴渡拍拍他的背,示意司机开车,“先睡一会儿吧,我们回家。”
“嗯……”闻秋在他腿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埋头闭上了眼睛。
裴渡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飞速逝去的灯光。omega很可怜地缩在自己怀里,眼睛哭得红红的。他那样年轻瘦弱,却又极其冷静聪慧,在那样悬殊的劣势下,能最快想到通知自己的办法,给自己找到一线生机。
裴渡其实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在魏梓英身上好好发泄完再上车的,他不会忘记自己看到那一幕时心中涌上来的愤怒和杀意,也无法否认知道闻秋有危险后的担忧和恐惧。
尽管他给闻秋的定位始终是逗着玩很可爱的宠物、打发时间的玩伴,但不知不觉间,他也对他产生了一种混杂着占有欲和保护欲的情感。
说出去很多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他第一次临时标记一个omega,而这个行动并不由理智主导,他几乎是依凭着本能去咬住了他标记了他。
咬中的一瞬间,他就品尝到了一种绝美的甘甜,渐渐地他感觉到了omega的血在管战栗跳动,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温顺、柔软、予取予求,强烈的欣快和喜悦占据了他的心,并非单纯是情.欲上的,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
裴渡又情不自禁地去摩挲他的腺体,怀疑自己以后每见一次,恐怕都会涌起别样的躁动。闻秋不堪其扰,困倦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而被大手从颈到腰抚摸过去的感觉太舒服,他又很快地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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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就已经回了裴渡的家,裴渡叫了家庭医生过来,要给他看诊。
经过检查,闻秋被砸中的脑袋鼓起一个大包,但好在没有破皮流血,也没有再导致头痛。浑身上下尤其是背部留下了一下擦伤,颈部也有被刀划过的伤痕,不过都不算严重,医生给他上了药,做了基础的包扎。
总体来说,有惊无险。裴渡送医生离开时,老医生特地拉着他关照了几句:“病人虽然身体上没有大碍,但是遭遇这种事,心理上很容易留下创伤,你作为他的alpha,一定要好好照顾,如果发现什么情况,记得要带他去做心理咨询。”
“我知道。”裴渡垂下眼睫,淡淡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