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朗吗?闻秋摸了摸嘴角,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种久违的轻松愉快的心情。他不得不承认道:“嗯,最近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
钱的确是打开他生活中一切锁的钥匙,将他从那种喘不过气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拜那个alpha所赐。半个月来他又与裴渡见了两次,仍旧是陪他写写论文吃吃饭,他的存款就翻了个番变成了两万块。这一小笔存款带给了他巨大的底气,他终于也敢和蒋明欣一起去店里吃吃喝喝,敢在整个周末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敢给小知了买很好的保险,带他去照相馆拍美美的照片。
好像一个快乐到飘飘然的梦,是裴渡吹出来的巨大幸福泡泡。闻秋一边知道它的虚幻和无常,一边却希望它持续得越久越好。
蒋明欣眼神发亮地打量着他,觉得他此刻的笑容恬静美妙,难以用笔触来描摹,涂改数次,也只能寥寥勾勒出那一点幸福的影子。
闻秋看他的笔渐渐慢了,便忍不住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画好了?给我看看……”
“不不不,还没画完呢!”蒋明欣连连摆手,神色有些躲闪,“等我画完了再给你看。”
“把我画成丑八怪了?”
“屁咧,美神降临好吧。”蒋明欣两条眉毛一起扬起来,“就是还要……修饰修饰。”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画吧……”闻秋收拾收拾东西,作出要走的样子,半途却偷偷转过身,不动声色地走到蒋明欣身后,弯下腰来,“让我看看,大画家?”
“啊啊啊啊!”蒋明欣身子都扑了上去,却仍是遮掩不及,让闻秋看到了画作的全貌——老实说,不仅不抽象,那笔触反而很传神,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他的神韵,脸是描摹最细致的地方,也最为动人。
唯一的问题是,画上的自己没穿衣服。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身材的轮廓居然抓得很准。
“对不起,我错了!”蒋明欣双手合十,喃喃道歉,“我就是觉得你不穿衣服更好看……啊呸,穿不穿都好看!”
闻秋一点没生气,摸着下巴说:“画得不错嘛。”
“是吧是吧。”蒋明欣的尾巴顿时又翘了起来,取了点绿色的颜料,点在了眼珠上。那一点绿色极为灵动地唤醒了人物的神韵,那幸福的微笑也仿佛在熠熠闪光。
原来刚才想到裴渡时,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闻秋感到了陌生,原来他也会这样地笑,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
这个周末,闻秋抢到了心心念念的电影节的票,正准备去看,裴渡的消息却冷不丁地发了过来:“下午过来。”
闻秋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知何时,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对每次和裴渡见面的期待甚至还要大过对挣钱的期待。
然而这场电影他真的期待了好久,票也很贵,错过这次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在大屏幕上看到了。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趴在枕头上打字:“不好意思啊,下午买了电影节的票,抽不出空来。我晚上来找你吧?烤了小饼干给你带过去[小狗吃饼.gif]”
“哪一场?”
闻秋把场次发了过去,裴渡的消息来得很快:“看起来很有趣,我和你一起去。”
喂,大哥,这可不是电影院你想包场就包场啊,票都是瞬间抢空的。
“不用啦,这是黑白老片子,你看起来或许会觉得有些无聊……”
“没关系,和你在一起就很有意义。”
讲话这么肉麻干什么?闻秋在床上翻了一圈,把手机举到头顶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嗯嗯好,我等你[小兔子转圈.gif]”
忽然,手机震动,裴渡的电话打了过来。闻秋一个手忙脚乱,手机掉下来砸到了脸。他“嗷”地痛叫一声,揉着鼻子接起了电话。
“喂?”
“刚起床?嗓子听起来有点哑。”
“嗯,昨晚改稿子改到好晚……有什么事?”
“今天我主动来陪你,”裴渡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哄着他的耳朵,“是不是要给我一点嘉奖?”
“你想要什么嘉奖?”
“那天不是送了你一套新衣服吗?穿给我看吧。”
这是上上次见面时裴渡送他的,据说是逛街时无意中看到觉得很适合他就买下了,他不收下不行因为商店根本不接受退货。
闻秋硬着头皮收下后,回去一件一件查了价格,发现大少爷随手买下的衣服贵得离谱,简直是闭着眼睛在画零。他找了衣柜最上层供着,就没打算穿出去。
但现在裴渡都这么说了,闻秋也不好拒绝,满口答应下来。裴渡的声音很愉快:“好,那我们两点在影院见。”
闻秋挂了电话,转头看见了椅背上挂着的朴素衣裤,虽然洗得有些发白,但胜在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爽。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这套衣服已经足够了;然而若是走在裴大少爷身边,那种廉价感一下子会显露出来。
说起来,这也的确是两个人头一次在外面约会,闻秋希望自己走在他身侧时,至少画风要和谐统一,不要像大少爷和他的小跟班。
把那套衣服从柜子里翻出来,发现是一件t恤搭配短风衣外套,下面是黑色牛仔裤和带点跟的马丁靴,连袜子都给配得整整齐齐。
闻秋没怎么尝试过这么潮的打扮,然而全部换上后,也不得不承认裴渡的眼光极好,而且挑的尺寸全都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他的身材。
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一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然而久违地包裹在这样光鲜亮丽的着装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显眼。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父母还没有离婚,每次出门妈妈都会上很长的时间打扮他。无论是在朋友堆里还是在陌生人中,他都是绝对的焦点。
他曾经习惯并享受那种生活。
后来是住到了后爹家,又被困在义龙会,最后沦落到去帮人生孩子,他才渐渐变得谨小慎微,恐惧人群。
现在不过是得了一点点阳光雨露,那埋在心底的枯萎自我,又痒痒地想要复苏萌芽。
闻秋若有所思地扒拉了两下略长的头发,心想既然要见面,那就绝不要露怯。裴渡给自己开了那么高的价,那自己至少要贵得物有所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