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津岛修治过了几天这辈子也没体验过的平民生活,我发觉自己快被同化了,这不符合我高贵冷艳的气质。
不对呀,我身为家财万贯涩泽家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要缩在一个破破烂烂出租屋里堕落呢,我的劳斯莱斯和香奈儿是装饰吗?
我怎么能被这些垃圾食品迷了双眼,楼下的烤串有神户牛肉香么,方便面有鱼子酱香么,白开水有82年的拉菲香么?
这时候,默默靠过来的贤惠小媳妇津岛修治拿着碗问我。
“焦酱,你要吃什么味的?”
“酸辣牛肉面,多放醋,谢谢。”
“那我要咖喱味好了~”
围着焦布丁围裙的小媳妇举着汤勺欢快的跑去厨房哼小曲煮面。
顺便一提,我总觉得他做的咖喱味泡面出奇的清新脱俗,明明都被辣的飙泪了还在吃,这就是所谓的咖喱怪吗?
嗦着今天第四碗面,我觉得不对头,厨房里咕噜噜冒泡的面飘着香气,眼前的白开水清澈见底,桌上只有一盘生米和瓜子,笨重的电视上播放着武装侦探社的最新业绩以及胡子拉碴还算帅气的大龄青年征婚启事,上面只写了一条,却劝退了所有人。
【想要找一位可以接受15个孩子的女性】
这位先生年轻时得是什么海王啊,这都能组个足球队了吧。
咬着手里的筷子,望着瞎编吵吵闹闹的烧烤店,我恍然大悟。
对哦,津岛修治说过,所谓大隐隐于市,这样碌碌无为靠着泡面过完平庸一生的米虫不就是尼特族的最高境界吗?
电话响了,沢田纲吉充满心累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升天。
“师姐,求求你了,回来吧,我快瞒不住了。等reborn回来发现你跑了,我们三个会被发配到黑手党无人岛悔过的。”
那是你不行,你个单身狗!我啧了一声,摸着口袋里快落灰的枪,理直气壮的叉腰怼他:“闭嘴,你个白切黑!我马上要得手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瞒着,不然我回去就把你给睡了,让彭格列改朝换代!”
沢田纲吉:“……行,算你狠。”
被内涵的沢田纲吉挂断电话,完全不想理我,继续对着文件和日益上移的发际线犯愁。
这样荒淫无度下去不是事,趴床底下拉出快要发霉的枪支弹药,装好针剂和狙击枪,提着大提琴背包准备出门。
刚迈出第一步,大腿就被人抱住了,这人哭得像带着全部家产去赌博说最后一遍人渣丈夫的心酸妻子,哭得梨带雨毫不伤心,这一秒落泪的技能我是真滴服气。
“阿娜达,你带着那些东西出门要干什么,不可以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啊,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好人,家里孩子的前途还要靠我们父辈拼搏啊!”
啊这,身为意大利黑手党兼职杀手,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顶多就是为民除害的好人。再说孩子他过上啃老的富二代颓靡生活不好么,我家产自己都数不尽,光是舅舅每年寄来的衣服首饰就要堆满三栋别墅了。
“我等等就好了,你安心在家里等我好消息。”我拍拍他的海藻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想着干掉那个小矮子首领就再也不回来了。
“孩子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给他找个富婆当童养媳,亲爱的你安心吧。”
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就是不同意,哭得声泪俱下说要和我一起,对面在阳台拿着晾衣架子训老公的大妈诡异的看我们很久了,报警电话也快打了,等着一键把我们送局子喝茶。
等等……大妈好像拨打的是精神病院电话,都问具体症状了。
迫不得已,扬起和善的微笑,我拖着这个哭得要死要活的小妖精打了车,可怜我的劳斯莱斯自从来了横滨就没见过太阳。
根据津岛修治提供的信息,港|黑首领是个喜欢抽烟喝酒飙车打架的小矮子,戴着一顶毫无品味的小礼帽,身高两米六,就是有一米埋在地下等着开采。
这年头小矮子都成精了吗,怎么遍地都是喜欢打人的小矮子。
挽着精津岛修治这个小妖精的胳膊以免他乱跑,我去了横滨五栋大楼对面据说是津岛修治以前公司的顶楼阳台,话说这家伙以前居然是开出版社的么,怪不得整天一股忧郁文艺小青年的气息,穿着黑大衣绑着中二病绷带,喝个咖啡都得唉声叹气。
其实戴着墨镜也没点卵用等于全瞎的津岛修治一路子被我拉着走到前台小姐那,前台小姐估计是没见过没赶出去还光明正大领着富婆回来参观的小少爷,瞪得假睫毛都快掉了,在小少爷轻飘飘充满警示的眼神中结结巴巴的说着欢迎光临。
等她的视线移向我时那假睫毛已经掉了,瞪大眼睛盯着某个部位,眼珠子直接长上面去了,又低头看着自己贫瘠的飞机场,整个人瞳孔地震,眼里写满了“不是吧不是吧这tmd真的存在吗?”。
于是她伸出了探索真理的双手。
甚至还捏了两下。
我:“……”
“请问您可以松手了吗?”我无奈的抬头看她带着迷之红晕。
沉浸在某种触感的小姐姐没有听,又揉了两下,这还上瘾了?
身后的津岛修治脸一下拉得老黑,墨镜被他捏的稀巴烂,快速拍掉小姐姐肆无忌惮的双手,拉着我百米冲刺到顶楼天台。
疑似受到重大打击的青年冒着冲天怨气碎碎念:“我还没有摸过,凭什么你摸,居然还笑得那么猥琐,等等就扣你工资……”
我:“……你是小孩子吗?”
出于同情心,我拍拍他,示意他以后也可以摸,青年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里面充满了少年的纯真梦想,伸出来那双即将视线梦想的小爪爪。
“毕竟泰国的机票还是蛮便宜的。”我微笑着递给他手机。
可怜的青年眼里的光熄灭了,安安静静缩在墙角自闭,怨念的画圈圈。
没空理脆弱的少男心,我打开大提琴包,组装好狙|击枪开始找好角度对着大楼正门口,等那小矮子出门飙车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于是我们等到凌晨三点也没有等到首领下班。
岂可修,没想到是个社畜!
我扭头看津岛修治,好家伙,早就盖着自己的黑大衣美美的睡了。
没办法,身为优秀的意大利绅士是不可以对路边快冻死的小帅哥袖手旁观的。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被夜风轻轻吹起的卷发上,还挺好看。
一手提着包,一手背着津岛修治,一步一个脚印把这货背回家。
背上的青年呼吸平稳得不像话,要不是微弱的心跳还算清晰,我都快怀疑他已经去往天国吹号角了。
他好像在梦呓,搭在胸前的手臂无力的想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搭在耳畔的温热吐息撩人心醉,毛绒绒的脑袋仿佛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亲昵的蹭着脖颈。
虽然由于巨大的身高差,他的脚落在了地上,看着很像残疾人士,背了十里地这货也愣是没醒,睡眠质量真令人佩服。
没办法,身高就那样,能背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等回到温暖的出租屋,这货躺在床上终于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无意识拉着我的右手不肯放手,嘴巴一张一合说什么,我凑近去听。
从肩上滑落的苍白病态的手掌好死不要死的摸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还很好奇的捏了一下。
我:“……”
一群草泥马从呼伦贝尔大草原奔驰而过,留下满屏的“挖槽”。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