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宫女已句句泣血,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
看着宫女唱作俱佳的表演,拂衣把手中的披帛扔给曹三郎,弯腰掐住宫女的下巴,对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笑道:“你虽不懂宫里的规矩,对宫里的手段倒是无师自通。”
宫女哭着不说话,只用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睛向岁庭衡求助。
岁庭衡朝暗处抬了一下手,两个穿着云纹袍的禁卫军出现,沉着脸走向宫女。
察觉到太子根本不信自己的话,宫女神情一凛,拔下发间的银钗就向拂衣刺去。
“拂衣!”岁庭衡脸色大变,朝拂衣奔去。
“你是个男人。”拂衣早有防备,在“她”拔钗的那个瞬间,就一脚踹在“她”的胸口,宫女仰头倒下,掉出两个圆圆的布团。
拂衣捡起布团塞进“宫女”嘴里,不让他弄出动静惊到前殿的宾客。等禁卫军押住此人,拂衣一把扒开此人的外袍,看到的是个平坦胸膛。
“老大!”曹三郎见拂衣直接扒人衣服,惊得原地起跳,拿披帛挡住她的眼睛,小声提醒:“咳咳咳,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你收敛一点。”
“把人带去天牢严加拷问,把女卫安排进内殿,在宴席结束前,不能引起任何恐慌。”岁庭衡看也没看刺客一眼,走到拂衣身边:“你可有受伤?”
“殿下不用担心,臣女没事。”拂衣若有所思道:“幸好皇后娘娘清除了宫中的各种势力,外面的人想要混进来还不被人发现,不是件容易的事。”
皇宫里的人,谨慎是刻在骨子里的,外面的人装得再像,都装不出宫侍的小心与谨慎。
“殿下。”莫闻匆匆走过来,小声道:“那个宫女洒出来的酒没有问题,但是酒壶上有微量的毒液,能让人昏迷几日却不致命,今日各国使臣众多,此人极有可能是某个使臣带进来的。”
岁庭衡没有说话,他看着正在整理披帛的拂衣,伸手帮她把披帛上的褶皱抚平:“拂衣,我陪你回内殿。”
在充满权力的地方,永远都没有安宁的时候。
拂衣侧头看了眼岁庭衡,刚才假宫女说了那么多,太子好像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他竟如此相信她?
宫宴安安稳稳结束后,刺客身份就已经放在了御案上。
“多朱国?”岁庭衡把调查报告放回桌上:“多朱与我大隆多年交好,又地小人稀,他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是他们。”皇帝叹口气:“离岩国虎视眈眈,他们去年又粮食欠收,若离岩国的使臣在宫宴上出事,那么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离岩国缺粮草,大隆国库空虚,现在两国勉强维持着表面平衡,但双方都知道,这份平衡维持不了多久。
“父皇,今日离岩国在拂衣手上吃亏却隐忍不发,说明他对我们有所求。”岁庭衡神情平静:“有所求,就有弱点。离岩王老了,他的儿子们却各个野心勃勃。”
“此事交给你。”皇帝最怕做动脑子的事,他毫不犹豫道:“大不了就跟他们打过一场,到时候朕御驾亲征。”
岁庭衡板着脸道:“父皇,夜已深,你早些睡。”
皇帝:“……”
自家崽就是不一样,明明可以直接说他是在做梦,却还要委婉劝他早些睡觉。
这怎么能不算是孝顺呢?
走出御书房,岁庭衡坐上步辇,想着刺客诋毁拂衣时,她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莫闻。”
“殿下?”莫闻见清冷的殿下突然看着自己,连忙躬身等着他吩咐。
“如果有人诋毁你,旁边还有另一人在场,你却不愿意解释,这是为何?”
莫闻思索片刻:“可能是……下奴不在乎那个人误会?”
回完这句话后,他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太子开口,正准备小心翼翼抬头看太子一眼,就听太子道:“难道没有第二种可能?”
“也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下奴相信此人不会误会下奴。”莫闻灵光一闪:“比如无论别人说什么,下奴都只相信殿下您的话。”
岁庭衡眉梢缓缓舒展开:“你说得有道理。”
宫道上再次安静下来,直到步辇停在宸玺宫,莫闻躬身提着宫灯为殿下照亮,听到殿下又突然开口:“你可曾收过别人亲手为你做的礼物?”
“殿下,下奴是个阉人,怎么会有人为下奴送这么贴心的礼物。”莫闻隐约察觉到太子有些不对劲:“殿下,您想要看哪份贺礼,下奴记得好几位郡主县主都为您亲手荷包。”
岁庭衡瞥了他一眼。
莫闻觉得,殿下看他的这一眼有些冷,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莫闻咽了咽口水:“殿下?”
“无事。”岁庭衡摸了摸腰间装玉珠的荷包,走到后院为草浇水。
拂衣愿意心思为他雕刻玉珠,已是难得。
他轻轻抚着叶,不知它何时才能开?
(本章完)
作者说:岁哥:拂衣愿意为我心思,说明她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