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拂衣跺了跺有些冷的脚,跟在岁庭衡身后爬上了马车。
马车里暖烘烘的,中间放着个大暖炉。
“擦擦头上的水。”岁庭衡取出干净手帕递到拂衣面前。
“谢殿下。”拂衣接过手帕,啪的一声拍自己头发上,乱七八糟擦起雨水来。
岁庭衡手指动了动,看着拂衣发间将落未落的步摇,还有被拂衣擦得毛绒绒的头发,默默移开视线。
“臣女今日浪费了殿下两块手帕。”拂衣取下发间的发饰,把头发随意挽成髻,用一支玉簪固定好。
“云姑娘无需这般客气。”岁庭衡执起小桌上的茶壶,为拂衣倒了一杯热茶:“幸亏有你相助,才没让那三人逃走。”
茶香杯暖,拂衣把茶杯捧在掌心,垂着眼睑轻声道:“臣女听闻曾贵妃葬身火海时,好些宫女太监都没有逃出来,被大火烧成了一团灰?”
岁庭衡点头:“当日在祥坤宫当值的宫人中,有三十二名太监,三十六名宫女,最后逃出来的仅十余人。这十余人皆被登记在册,前日刺杀你的王三,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拂衣没有问为何只有这么点人逃出来,皇家秘辛可不是她该知道的。实际上皇子殿下愿意跟她说这么多,已经让她足够意外。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云家大门外。
“云姑娘。”岁庭衡走下马车,叫住准备进门的拂衣,他取下腰间的荷包:“方才忘了把这个东西给你。”
拂衣回身接过荷包,打开后看到里面装着她掉的那只耳珰。
“多谢殿下。”拂衣朝岁庭衡展颜一笑。
“回去吧。”岁庭衡从莫闻手中接过一把撑开的伞,把它塞在拂衣手中:“不要着凉。”
拂衣举着伞屈了屈膝。
岁庭衡转身上马车,马车启动,他看到她转身与婢女回了云府大门。
因为他是皇子,所以他若不走,她只会站在原地静守。
三年前,他在御园遇见过她。
那时她走在前,皇叔在后。
软垫下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他拾在手心,是一支小小的金蝉玉叶簪。
“宁王若是聪明,此刻就该拖着病体去宫中请罪,就说自己御家不严,让歹人钻了空子。”夏雨把刘大夫开的药包放进浴桶中。
“宁王不是蠢货,可惜守在宁王府的金吾卫不一定会给他这个机会。”拂衣趴在浴桶边:“更何况他从小被众星捧月着长大,就算这两年低调许多,但骨子里的傲慢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
但凡是个不要脸的,此刻已经跪在王府门口痛哭流涕,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卑微以及他对陛下的忠心。
陛下登基不过两年,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仁爱之名,也会把这件事轻拿轻放。
可惜了,傲慢是岁瑞璟最大的缺点。
若不是明白这点,她也不会特意跑他面前刺激他。
第二日早朝,果然有官员弹劾宁王,说他窝藏犯人,心思不正,有谋反之意。
皇亲国戚们此刻却站出来说,此事或许有误会,两边很快吵得不可开交。
突然上首传来皇帝的嚎哭声,大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瞬间整个朝堂除了皇帝的哭声,竟无人敢出声。
“瑞璟年幼不懂事,即便是对我这个兄长心存不满,也是我这个兄长做得不好。”皇帝哭得捶胸顿足,连冠冕歪了都不在乎:“诸位爱卿不要再吵了,宁王虽有造反之心,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先帝走后,便是朕这个长兄教养他,他纵有万般不是,难道朕就没有一点错吗?”
众臣被皇帝逆天的言论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请诸位看在朕的面上,饶过宁王一次。”不等众臣说话,皇帝又道:“如果诸位爱卿还不满意,那就再罚宁王三年……不,八年俸禄,若他下次胆敢再犯,朕就重罚他?”
大理寺卿:“……”
刑部跟他们大理寺还没查到宁王谋反的切实证据,陛下怎么就先哭着求情了?
“陛下慈爱之心,令微臣动容。”云望归站了出来:“只是希望宁王能牢记陛下今日的拳拳爱护之情,不要再行如此谋逆之事,不然臣等宁死也不能饶过宁王。”
皇帝继续捶胸痛哭,口中不断念叨着“朕教弟不严”“朕心痛难忍”等伤心之言。
就连担心皇帝会对宗室不好的皇亲宗室们,都被他深深感动了。
他们就知道,陛下心里是有他们的。
跟宽厚仁爱的陛下相比,宁王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本章完)
作者说:皇帝:宁王傲慢没关系,反正朕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