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文章,他看过之后,会觉得振聋发聩,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些文章,他会反复去看,甚至还会背下来。
眼前这小说,跟那些文章定然是不能比的,如果说那些文章是可以治病的灵药,眼前这文章,就只是香甜的糕点。
糕点肯定比不上的灵药珍贵,但它好吃。
洪永祥有些见识,他知道这故事非常适合当消遣看,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小伙子,我没看到前头的内容,能否翻到前面,让我看看?”一个声音响起。
洪永祥一抬头,就见说话的,是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中年男人。
自己看稿件时,这中年男人应当也看到了,还被吸引住。
“可以。”洪永祥翻到前面,给这人看。
这人一边看一边问:“小伙子,这是你写的?”
洪永祥道:“这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朋友写的。”
“这书他写完了没有?”
“她只写了这些,不过你放心,她是要投稿挣钱的,你以后,一定能在报纸或者杂志上看到这个故事。”洪永祥笑道。
“那就好!”中年人很高兴,又问了故事的名字,这才在电车到站后,依依不舍地跟洪永祥告别。
洪永祥有些好笑,同时,他也意识到,桑景云是个极有天赋的人,至少在写小说上有天赋。
这姑娘,兴许能撑起整个桑家。
被洪永祥认为能撑起桑家的桑景云,这会儿看着几个站在门口看桑景英和桑景雄写信的半大孩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几个孩子,今儿个上午就在,当时他们并没有靠太近,这会儿却凑近了,在看桑景英和桑景雄写信。
坐在桑景云身边的洪掌柜见桑景云注意到那几个孩子,对桑景云道:“写信这活儿,你们怕是干不长,不过你和景英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本也不可能一直帮人写信。”
洪掌柜人老成精,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几个站在店门口不走的孩子,是在学写信,
肯定是有人见桑景云他们赚到了钱,想要抢这门生意。
这些年,上海多了很多学校,他们县城有点钱的人家,几乎都送了孩子去读书。
若是孩子能读到中学毕业,找工作会很简单,但大部分孩子只读完初小,就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继续读书。
初小毕业的孩子,都跟桑景英桑景雄差不多年纪,有门路的人家,能帮他们找到工作,但没门路的人家,孩子要找工作很难。
他们的年纪实在太小。
现在见桑景云他们靠着写信挣到钱,自然有人动心思。
这些半大孩子,原本都是在家里吃白饭的,他们干帮人写信的活儿,哪怕一天只能挣几个铜板,也可以让家里加个菜,何乐而不为?
“是的,往后我不写信了。”桑景云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代写书信做不长,所以桑景英想一直做这个,她坚决不同意。
现在有了别的收入来源,她更是不打算继续写信。
桑景英过几日,就要去珐琅班上学,只桑景雄一个人,肯定赚不了多少钱,他们没必要继续写。
至于洪旭,桑景云觉得他早就不想写了。
所以,有人来抢生意,也不是坏事。
不过,等没了这工作后,最好给桑景雄找点别的事情做。
桑景云对洪掌柜道:“洪掌柜,往后能不能让景雄在店里做个学徒?我知道店里不缺人,他的饭钱和零钱我来出就行。”
学徒是没有工钱的,每月只给两角钱零。
洪家的铺子不缺学徒,她不能随便把人塞进来,给点钱比较好。
洪掌柜问:“你让他当学徒,是想锻炼一下他?”
洪掌柜跟桑景雄相处几日,自然看出来桑景雄这人,有些小毛病。
这在他看来没什么,他家的孩子,也不都是听话的,洪永祥十几岁的时候,就整日跟家里人吵架,还离家出走。
他那大儿子,同样小心思不少。
不过桑景云想要锻炼一下桑景雄,他也能理解。
桑家这情况,桑景雄不能还把自己当小少爷。
“是的。”桑景云道。
“既如此,让他去别家做学徒比较好。我这里着实没什么活儿,”洪掌柜道,“你弟弟还小,若是让他去做跑堂之类的工作,容易学到坏毛病,正巧我认识糕点铺的掌柜,你可以让他去糕点铺工作。在糕点铺做糕点,场地干净,一道做糕点的又都是他们家里的妇人,不会将他教坏。”
洪掌柜说得很有道理,桑景云当即打听起糕点铺的情况来,又让洪掌柜帮忙做介绍。
那糕点铺,跟他们之前买月饼吃的点心铺不是一家。
这糕点铺,主要经营定胜糕、状元糕、印糕、大条糕、小王糕、寿桃等糕点。这些糕点,上海县城的人除了平日里买来自己吃,还会在结婚、生孩子、过寿时,买一些分给来送礼的人,若有孩子入学,也会买上几包带去学校分一分。
如今天气转冷,很多人家开始办喜事,糕点铺生意变好,正是缺人的时候,他帮着说一说,让桑景雄去做糕点不难。
毕竟桑景云都不要工钱。
桑景云觉得洪掌柜的决定非常好,一口答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