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其实也需要洗,但这几天太累,她没顾上。明天中秋,县城的店铺会提早关门,她打算早点回家,然后好好洗个头,再用布帘子在院子里围一下,洗个澡。
桑景云这么想着,站起身准备回屋。
这时,桑景英突然惊呼:“姐,你身后有血!”
桑景云愣了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家里三个大人也都知道这是怎么了,面露尴尬。
桑景英却是真的被吓到了:“姐,你怎么会出血?姐……”
桑景英以前受过一些伤,但都是小伤,出血也就一点点。
现在看到自己姐姐身后晕染开血迹,他被吓坏了——出了这么多血,他姐会不会死?
“我没事。”桑景云有些无奈。
桑钱氏则是连忙站起身:“阿云,你去屋里歇着,我去给你泡个红水,你爷爷过世时买的红还剩一点。”
桑景云应了一声,往房间里走,桑景英这时,又去问陆盈:“娘,姐她怎么了?”
“你姐没事,就是要休息休息。”陆盈不好意思跟桑景英说这个。
如果是以前,桑学文肯定笑眯眯地把桑景英带走,给桑景英解释这事儿,但他现在活得麻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桑景英得不到答案,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姐姐应该是被桑景雄气到了才这样,当即往楼上冲去。
楼上,桑景雄趴在自己床上,很是委屈。
家里人吃月饼吃饭,竟然不叫他!
他就知道,他们不把他当回事。
桑景雄想着想着,抽噎起来,这时,他哥突然跑了上来。
桑景雄以为他哥是来喊他吃饭的,结果他哥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就开始打他。
这是桑景雄今天第三次挨打,人都傻了,哇哇大哭起来。
桑景英瞧见,恨铁不成钢:“你还哭!家里人真的太惯着你了,一点都不懂事!”
打了几下,觉得用书打人不疼,想到以前见过的同学母亲对付同学的法子,桑景英用两根手指捏住桑景雄胳膊上的一块肉,用力一拧……
桑景雄“嗷”地叫起来。
陆盈上楼来拿东西,听到这声音有点担心,凑过去看了眼。
见桑景英只是在掐桑景雄,她放下心来,去了隔壁房间。
从属于桑景云的箱子里拿了个月事带,陆盈小心翼翼地下楼。
这阁楼的楼梯是木质的,特别陡,她也就走得很慢。
下楼后,她拿着月事带,去给桑景云装草木灰。
桑景云这会儿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站着,幸好,桑钱氏很快就端着水进来了,过了一会儿,陆盈也来了。
桑景云这身体的原主,早两年就来了月事,但一直不准,这半年更是没怎么来,这次突然到来,出乎桑景云的意料。
但想到自己今天特别累,又分明是有预兆的。
接过陆盈手上的月事带,让两人先出去,桑景云开始擦洗。
这时候的女人,来月事用的都是布做的月事带。
月事带就是用布缝的细长口袋,可以绑在腰上,家境好的,会在里面塞上布,普通人家,则都是往里放草木灰。
陆盈就给她装了草木灰。
桑景云对此没意见。
草木灰里没有细菌,用着还是很安全的,这年头乡下人受了伤,都是往伤口上糊点草木灰止血。
不过,身为女人,是真的可怜,她接下来两天,肯定做什么都不方便。
换洗好,桑景云的肚子又开始疼起来,原主以前是不太疼的,现在这样,估计还是身体亏着了。
她得赚钱,这样才能找医生调理身体,才能不用草木灰。
桑景云难受的时候,桑景英还在到处问桑景云的情况,最后还是桑钱氏跟他说了。
桑景英听完都被吓到了,每个月都出血,还要流好几天,这也太惨了!
都这样了,他姐肯定不能再去县城写书信,明儿个,还是他带着桑景雄去吧。
洪旭都能帮人写书信,没道理桑景雄不行。
这么想着,桑景英跟着桑钱氏进屋,和桑景云说自己的打算。
桑景云道:“这样挺好,就该让他尝尝赚钱的苦头!既然他不愿意我抛头露面赚钱,觉得女人该在家相夫教子,那就让他承担起养家的责任,阿英,你以后让他每天上交十五个铜板养家。”
“姐,等过了明天,他还要读书。”桑景英想起这事。
桑景云道:“他的学校和老师不好,再让他去读,怕是要学坏。”
按照桑景雄嚷嚷的话来看,他的老师和同学并不好。
让个十岁孩子在这样的学校待着,肯定会被教坏。
她上辈子生活的,治安极好的和平年代,有时都会出现校园霸凌,这个时代情况肯定更糟糕。
让桑景雄去读书,还不如让他去做“童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