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如果你不被设计中毒，你应该已经接手罗刹楼了，根本轮不到罗郁，对吧。”夏九歌也没去看卫霖，只是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她倒是没指望卫霖搭理自己，又自顾自的问了一句：“你觉得，会是罗郁算计了你吗？”
卫霖握着剑的手，用力了几分。
本来没有什么情绪的卫霖眼底闪过了几分凉意。
还是没搭理夏九歌。
“这个罗郁的身手还行，就是没什么脑子。”夏九歌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着。
“你倒是有脑子，可惜，得去见阎罗王了。”一句冰冷异常的话从对面的酒楼传了过来，一道身影飞了过来，剑尖直指夏九歌的眉心。
卫霖也动了，“当”的一声，手中的剑已经拦下了罗郁的剑。
“还真是阴魂不散。”夏九歌快速后退，狠狠拧眉：“怎么说王八来个鳖！”
已经与卫霖斗在一处的罗郁身形顿了一下。
下一秒就明白了夏九歌话中的意思，瞬间暴怒，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杀意，寒气逼人。
他现在可是罗刹楼的楼主，高高在上，根本没人敢给他甩脸子，更没有人敢如此骂他，他当然无法接受，管理不住情绪了。
一时间剑招也有些乱了。
卫霖始终面色淡淡的，招招不留情。
十几个回合，他的剑就划破了罗郁的肩膀。
“那剑上有毒哦。”夏九歌适时的喊了一句：“记住，不要运功，不要动用内力哦，否则会加速毒发。”
罗郁退了一步，恶狠狠的瞪着夏九歌。
而卫霖已经收了剑，没事人似的退到了夏九歌身边，用眼神询问着她。
他的剑，从来不用毒。
夏九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他不用毒，可她是喜欢用毒的，大眼睛里含着水一般，让人的心有些痒。
卫霖忙别过脸去，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心静气。
“贱丫头，把解药拿出来。”罗郁很惜命的没敢乱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着。
“你要杀我，我还给你解药，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傻？”夏九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罗郁的杀手气质此时已经不剩多少了，他当然也怕死。
而且面对夏九歌时，他的情绪起伏比较大，他自接手罗刹楼，从未失手，才会在这楼里站稳了脚跟，被天下人承认，可因为夏九歌，他的能力却受到了质疑，这让他气恼的同时，更想杀了夏九歌。
他现在杀夏九歌，已经与楚嫣然没有关系了。
只与他自己有关。
“你！找死！”罗郁咬牙切齿，握剑的手狠狠用力，指尖泛白，身形颤抖，那双眸子，能喷出火一般。
真的是让夏九歌气到快吐血了。
“别生气，会突然毒发哦！”夏九歌冷哼了一声。
她觉得这罗郁真的太沉不住气了。
“不想死，就赶紧滚！”随即夏九歌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也知道，当初的言御弦坐进椅子里，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告诉他，他这一生都站不起来了。”
严重警告。
罗郁自行压下的怒意，加之肩膀受了伤，战斗力也下降了。
所以，他知道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就像夏九歌说的，他要杀她，她自然不会给他解药。
而且听到她说言御弦的事，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要是让他坐在椅子里一直都无法站起来，还不如死了。
恨恨看向夏九歌，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让她给毁了，狠狠吸了一口气：“要怎么样，你才肯交出解药？”
“这个很容易啊，你放弃追杀我！”夏九歌说的理所当然：“或者，让卫霖杀了你。”
罗郁其实是不怕卫霖的，可此时受了伤，中了毒，就不敢嚣张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霖，罗郁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如果不是戴着方巾，脸上的慌乱也会暴露出来。
“不可能！”罗郁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不能破坏罗刹楼的规矩。
一旦接下单子，绝对不能放弃。
就算他死了，罗刹楼的下一任楼主，也会继续。
循环往复，直到把目标解决掉。
“哦？不可能什么？是卫霖不可能杀你？你想多了，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会不舍得杀你呢。”夏九歌脸上带了几分嘲讽。
其实她也怕罗郁，毕竟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耍几次手段还行，时间久了，就危险了。
不过，现在有卫霖在，她就能狐假虎威了。
罗郁露在方巾外的双眼冒火一般。
他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处有些腥甜，忙强行压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可能不会毒发身亡，也吐血身亡了。
他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愣是败给了夏九歌。
“夏九歌，他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罗刹楼跟你没完！”罗郁气到发疯，一字一顿的蹦出一句话来，握着剑转身便走。
直到罗郁的身影消失，夏九歌才侧头看了一眼卫霖：“罗刹楼的人都姓罗吗？”
卫霖摇了摇头。
他就不姓罗。
他的眸色极深邃，根本让人看不透。
他知道，夏九歌应该是动了手脚，罗郁那样子，的确是中毒了。
一直在暗处盯着的肖策开始佩服夏九歌了。
能在罗刹楼手里活到现在的人，这世上，只有夏九歌。
当然，能得罪了楚墨笙还活到现在的人，也只有夏九歌。
他突然觉得自己留下来保护她，很多余。
“那他是把自己改成姓罗了，还真是忠心耿耿。”夏九歌自言自语：“就是迂腐，都活不了多久了，还要完成这单生意。”
这本就是罗刹楼的规矩。
卫霖无法开口，只能看了夏九歌一眼，动了动手中的剑想写出来，又忍了。
“看来……要想摆脱这个困境，就得把罗刹楼灭了！”夏九歌也明白，不是罗郁执着，而是罗刹楼百年来的规矩如此，那么，她就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让罗刹楼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就彻底安全了。
本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卫霖，猛的眯了眸子，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
却很快又收了情绪，四下看了看，视线在肖策所在的方向停住。
抬手拍了拍夏九歌的肩膀，指了指门外，示意她离开。
这里不安全了。
夏九歌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他刚刚视线落下的地方，拧了拧眉头，倒是没有反对。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上了马车，连夜赶路，肖策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卫霖发现了，这个人的能力可见一斑，不愧是罗刹楼前任楼主。
“你发现有人跟踪我们了是吧。”马车里，夏九歌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夜晚还真适合杀人。
卫霖倚在车厢里闭了眼睛假寐，此时点了点头。
他不高冷，不高傲，除了那张鹤立鸡群般隽秀的脸，直接就能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这样的杀手，才是最可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