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只有两人走在路上的脚步声。宋喻生突然开口问道:“我伤养好了,说不准何时就能回京。你,要同我一起吗?”
温楚有些不明白宋喻生这话的意思,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语气皆是疑惑。她先前说是想去江南的啊,可不是京都啊。她跟他回京都作甚?
她急忙说道:“先前我说的是想要去江南那边,不是京都啊。”
宋喻生忽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个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又低又磁,带着一股莫名的嘲弄。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叫他不要丢下自己,如今便这样恨不得早些和他脱开关系。
温楚反应过来自己反应太过于剧烈,她道:“不是我不愿意跟公子回,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京都恐怕是要麻烦公子了。而且,我这人还是在乡野之间待着舒服,去京都,实在是不合适啊。”
温楚言辞恳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希望,宋喻生不要再过多地纠缠了。
宋喻生听到温楚这话沉默了片刻,后故作委屈说道:“可是,楚娘不是说好了叫我不要丢下你吗。”
他的嗓音轻柔,带着些缠缠绵绵的埋怨之气。
温楚这时候悔得不行,只恨自己口无遮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不知道为何宋喻生就要死抓这件事情不放,实在是叫人难受。
宋喻生算是彻底看出来了她的不情不愿,也不打算深究,只是说道:“那楚娘总得要和我去京都取钱不是吗?”
这样说来说去还是要去京都啊。
温楚不想入京,这地方于她实在是有些不大美好的回忆。她方想要开口反驳,他家大业大的,还没有个跑腿的下人不成?
宋喻生像是勘破了她脑中所想,淡淡说道:“这段时日实在叨扰麻烦,我自然是想要好好报答你的,可是银钱太多,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来送,还是楚娘跟我走上一趟吧。”
不放心交给别人来送,纯属是宋喻生胡诌。且不说他根本就不会把那些银钱放在心上,更甚他的暗卫都是个中高手,杀人都不带眨眼的,送个钱能送丢得话,也不用活了。
银钱很多。
温楚一下子就被这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其他的什么事都放不进心里了。
她在心底万般纠结,她这些个时日待宋喻生不薄,眼看是要熬到头了,总不能在最后关头因着不愿意去京都,就全都功亏一篑了吧。
罢了罢了,去就去吧!她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宋喻生这话。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不见了踪影,方才他们路过的树上倒挂下了两人,他们双腿勾在了枝干上,脑袋朝下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哥,你方才也听到了吧,主子竟然说要带着她一起回京。”
说话这人是冬月,在他旁边的春风。
他们处理完了赵顺的事情,就去保护了宋喻生,他们的武功都是数一数二,方才无声无息跟了一路,温楚也没能有一点察觉。
春风生得冷厉,分明也只比冬月大上几岁,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他对宋喻生这样的做法也是微微惊奇,却还是沉声道:“不要妄议主子是非,是不是想挨鞭子了。”说着,已经跳下了树。
冬月还想八卦,听到春风这话只能瘪了瘪嘴,即便不情愿,最后还是听话地闭了嘴,很快跳下了树跟上了他的步伐。
*
林宿简他们一行人邀请人一同吃饭不成,最后便自己去用了膳,饮了不少的酒才各自归家。林宿简回到了家里头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自己的父亲林平。
林平近些时日也被国公爷宋霖委托的事情烦得不行,宋霖让他去寻找宋喻生,可他却怎么也寻不到人,云净镇那边也派人去找了,却也不见有人说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啊。若不是国公爷那一边说了不能声张,他都恨不得发个悬赏令出去!
林平这人,底下庶子一堆,可就林宿简一个嫡子,是以对其多为溺爱。上司交代的任务办不成,他自然是愁得眉头不展,这会撞见了林宿简又在外头喝酒浑耍,嘴里也没了几分好气,他道:“你成日里头能不能做点正事,人也二十岁了,都弱冠了,我也不要你先立业,给我把家成了行不行?只晓得逛青楼喝酒,像什么话?!”
林宿简本就因为温楚一事心里头压着气,见到林平这样说,也直接顶嘴道:“好不讲道理,父亲心里头有气便拿我煞性子。”
林平骂道:“我在那头寻人寻不到,愁得饭都要吃不下了!你倒是好,快活得能上天!老子说你两句还说不得是了?”
寻人?林宿简不想跟父亲在喝酒这一件事上多说,就转了话题,问道:“你这又是寻什么人?”
林平也没指望林宿简能帮他,挥手道:“你别管了,同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啊。”
他一边斥责林宿简不务正业,抱怨林宿简不让他省心,可当林宿简问他究竟在愁什么之时,他却又不说。
林宿简也觉得他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道:“父亲好生有趣,一边抱怨,可我问你,你又不同我说。”
林平叫这话噎住了声,良久之后,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他最后还是回答了林宿简的话,说道:“国公府家的那个世子在我们这处不见了,国公爷就传信来让我帮着找,死活就是找不到人!这么大个地方,哪里那么好找啊?找不到人,国公爷那边我又交代不了。”
不知为何,林宿简竟然想到了今日县衙里头的那个白衣男子,他道:“世子生得何者模样?喜欢穿什么颜色衣服?”
林平听到了这话,扬声问道:“怎么?你这是知道些什么?”
林宿简没有回答只是道:“你先同我说就是了。”
林平也不知道他在那一边弄些什么名堂,却也回答了他方才的话,“世子模样自然是上上乘,以往我在京都里头见过几面,貌若谪仙,尤爱着白衣。你见过?”
林宿简猜测,今年见到的那个男子或许就是父亲在找的人,他为了确认,又问道:“是何时失踪?”
“两个多月了吧算起来。”
话至此,林宿简几乎断定。一瞬间,他的脑中千回百转,有了一个想法,后出声道:“父亲,我知道那人在哪,不过你先别管,这回叫我帮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