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幼年之时看着母妃死在自己眼前,而保护她的宫女也在她的面前被人千刀万剐她该如何去反驳,去反驳自己不是天煞孤星,她好像根本就没法反驳。
温老爹常说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可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福气可言。
“宋公子,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你要好好的,可千万也别被我害死了啊。”
宋喻生喉头微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侵占了心神,他强压了那股怪异的感觉后笑着说道:“那便借姑娘吉言了。”
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借着这个机会试探问道:“恕在下冒昧一问,姑娘的父母也很早就曾亡故了吗?”
温楚久久没有说话,宋喻生自知这个问题十分冒犯,想要开口道歉,结果温楚先一步道:“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别的老婆,不要我了,家里头修道的爷爷看不下去,便把我带在了身边。”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温楚说话也只是真假参半。
况且这人还是从京都来的,她更是要长几个心眼。
温楚不等宋喻生再说,已经转身去桌前燃起了灯来。她从被布袋中拿出了一件白色长衫,这件长衫是温楚力所能及范围之内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件都顶了她四五件衣服。温楚秉持着自己苦,财神爷也不能苦的想法,硬是咬牙买了下来。
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细皮嫩肉,总也不能虐待了他,叫他跟着自己一块穿破烂衣服。
咬咬牙最多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给财神爷供好了,将来那是一辈子不完的钱了。
如此想着,温楚心中一下便释然了。
穿吧穿吧,况说宋喻生穿得好看了,自己平日里头光是看看都养眼。
她帮着宋喻生穿好了衣服,不得不说,这人生得好看,就是连穿上这么一件衣服都能叫人挪不开眼睛。仅仅只是一件简单的长衫,却被他穿出了一番出尘的味道。
温楚不知道为什么会买白色衣服,只是觉得宋喻生这样的人,飘飘若谪仙,阖该穿白色。
宋喻生本以为自己会穿和温楚一样的粗布衣服,未曾想竟也不是,即便如此这样的衣服在宋喻生的眼中也是十分不堪。他面色与寻常无异,带着笑意说道:“多谢姑娘的衣服了。”
温楚见他这样,以为他还算是喜欢,便松了口气。
宋喻生瞥到了温楚额头上的伤,此刻还有些殷殷血迹,他出奇地问道:“姑娘额上的伤,不疼吗?”
京都里头的女子若是受了伤,破了皮,总是要掉眼泪,就是连他家中的妹妹也是如此,若是受了委屈,总也是会哭会闹。更甚这伤还是在脸上,天下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脸面。
即便温楚生在乡野之间,不能同京都之中的人作比,可她总归也是女子。
他并非是心疼温楚,只是有几分好奇。
温楚方才打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阴贼往她脑门上拍了一板,方处在亢奋时候,也觉察不出疼痛,可如今冷静下来,疼痛细细密密袭来。
她或是没想到宋喻生会问这个,但又想到了她这副模样,不惹人好奇,才是不正常了。
她笑了笑,甚是不在意地说道:“公子也曾说了,咿咿呀呀吵闹之声,何须叫人听去。即便是疼,可却也实在是没有喊叫的必要了。”
若是温老爹在世的时候,她倒也还能哭一哭,因为温老爹疼她。可若是宋喻生,还是算了,把疼咽回肚子里吧。
一个在痛到了极至的时候都不曾喊出声的人,她是疯了才去他的跟前喊疼,到头来宋喻生即便碍于礼数或是出于涵养,面上宽慰你几句,可心中定会不喜此等行径。
宋喻生了然,他听到温楚这话很快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他没拆穿,只是关切问道:“可那些人好像不会轻易放过姑娘,若是下一次再寻来姑娘该怎么办呢。”
他看着正在脱着道袍的女子,虽话里头是在关心,然而眼中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