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公司的人离开了。
林知还想留下来, 不过看到傅亦寒那张有些发白的脸，最后还是出去了。
很快，整个摄影室里只剩下苏青和傅亦寒两个人。
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傅亦寒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头顶的灯光落下来，在他身上投下了明明暗暗的光影。
苏青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慢慢走到他的跟前。
“对不起。”傅亦寒看着进入视线的鞋子，声音沙哑道, “我，我再试试，再试试……”
话还没有说完, 便听到头顶传来咔擦一声。
傅亦寒听到声音, 身体一僵。
苏青将挡在面前的相机收回来，低头打量镜头里的alpha。
“不行，你这样拍不到脸。”
苏青有些不满意，“把头抬起来。”
说着，她重新举起相机, 镜头对准傅亦寒。
傅亦寒抱着膝盖的手臂，微微颤抖。
苏青也没有催促他，选择静静等待。大概又过了几分钟, 蹲坐在地上的傅亦寒才缓缓地抬起头, 镜头里出现了那张惊恐、紧张, 又强行克制的脸，以及领口下一大片的胸肌……
苏青盯着镜头里的傅亦寒，终于明白林知为什么执着拍他了。
这样的傅亦寒, 真的很诱人啊。
“咔擦。”
伴随着快门声, 苏青拍下了惊惧美的傅亦寒。
只见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抖, 眼角泛红，眼睛里像是有液体要溢出来。
“你……”傅亦寒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嘘！别说话，再换个姿势。”
苏青抱着相机，又咔擦咔擦连续拍了好几张，每一张都很美。
当她的视线从相机身上挪开的时候，却发现傅亦寒快要哭了，那层薄薄的布料下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没有叫“停”。
恐惧着苏青手里的相机，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想要逃离这里。同时又因为害怕苏青生气，害怕她失望的眼神，拼了命地压制住恐惧。
极度的恐惧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可是，苏青并没有收手。
她拿起一个拍摄道具，强行塞进了傅亦寒的怀里后，再一次举起手里的相机，就在快要按下快门的瞬间，苏青停了下来，视线跟镜头里的傅亦寒对上。
“把精神体召唤出来吧。”她说。
*
“里面到底怎么了？”半个小时后，守在外面的林知呆不住了，想要偷偷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
她的手刚要放在门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苏青出现在了门后面。
“小林，你在干什么？”苏青微笑着问。
“啊？我，我？”林知张了张嘴巴，“苏青姐，傅亦寒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苏青继续笑道。
“那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林知说着，就要往里闯，不过被苏青拦下来。
“那个，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自己情绪。你先让化妆师进去，他需要再补一下妆。”苏青道。
虽然不知道好好地，为什么突然要补妆，但林知还是让化妆师先进去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苏青将林知拉到旁边，“就是你相机的内存卡，被我不小心给弄坏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或者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不值几个钱，那张内存卡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林知摆手。
因为之前苏青说过，傅亦寒不喜欢别人用红色的相机拍他，所以今天拍摄的时候，林知就专门换了一部新的相机。
在今天之前，新相机还没有拍过其它东西。
不过最后，在苏青的“满心愧疚”之下，林知还是收下了她转的补偿。
很快，傅亦寒的妆补好了，林知兴匆匆地回到拍摄室，拿出备用的内存卡给相机装上。她抬头去看傅亦寒，发现这次他的身体还有些紧绷，却比半个小时前好了不少。
应该说，这样的状态正好是她想要的。
“太好了。”林知兴奋道，“苏青姐，你是怎么将傅亦寒安抚好的？我好想向你请教一下秘诀。”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化妆师听到这里，朝苏青投去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快拍吧。”苏青没有回答林知的问题，表情平静地看着傅亦寒的方向。
放在兜里的手，却捏着一块“已经坏掉”的相机内存卡。
两个小时后，照片顺利拍完。
林知看着相机里的傅亦寒，激动地嗷嗷直叫。
“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她抱着相机大喊道。
自从被傅亦寒拒绝后，她就再也没有举起相机的冲动了。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然而今天，那种久违的激动和亢奋再次回归身体，她都快感动地流眼泪了。
“你满意就行。”苏青扶着眼镜架，视线越过林知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傅亦寒。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正准备跟化妆师去卸妆的傅亦寒转过头，四只眼睛在空中交汇。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秒，傅亦寒飞快地挪开视线。等他再往前走时，身体已经变得格外僵硬，两条腿好似不再是他的一样。
“傅先生？”化妆师疑惑地朝他看去。“我，我没事。”傅亦寒有些慌乱地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