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芜是被蒙着眼带走的。
但除了视觉, 其她感官都被替代性放大,夏平芜听见耳畔有轻微的呼吸声、和仪器滴滴答答的转动声。
夏平芜抿紧唇,身姿放缓了一些。
而后被身后的毛溪青推上了:“走吧, 不是急着看明春山吗?”
“但我也要知道这里是哪里。”
夏平芜依旧不紧不慢的,
“谁知道你是真的带我去见春山,还是只是个幌子。”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了声:
“这里……是关押着异兽的地方?”
毛溪青没说话,推搡的力度大了些。
肯定是异兽。
夏平芜是异能师, 天生就要和异兽打交道,也天生能够人工探测异能波动。
甚至,她不仅能肯定这些是异兽, 还能肯定, 这些都是活着的异兽。
那纪捷……
明明是几思的时间,就连夏平芜都没有想完,下一刻,眼前的覆带就被解开,眼前是熟悉的办公室。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眼前便是一个人影闪过,而后,夏平芜便被牢牢抱住了。
是明春山。
她在夏平芜耳边呜咽着, 连连道歉:“阿姊, 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我……
“我太紧张了,但我没想伤害阮烛筠……我想和她好好解释,也想和你好好解释……”
明春山颤抖着, 隐约间牙齿都在打哆嗦, 但是夏平芜只慢慢抚摸着她的脊背, 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你的错。
“你知道的,我不信任她们。”
夏平芜换了口气,声音很坚决的样子,
“从师母不明不白地死了之后,我就不信任她们了。”
明春山动作一僵,抬头看夏平芜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问阿姊是不是真的恢复记忆了,或者应该……去问她到底在私下调查到了什么。
可夏平芜已然将明春山拉到身后,护住了她:
“春山,关于筠筠的事情、你之后再好好对我解释。
“但现在,我要带你从这里出去。”
“你要……带明春山出去?”
毛溪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熟悉的坐姿的上位者。
她抬着眸,眼底有隐隐的笑意:
“明春山伤害了阮烛筠,但还是可以得到原谅?
“而你只凭对你师母死亡的怀疑,就要跟着异兽化的叛徒走?”
“春山并不知情,一时惊慌,情有可原。”
夏平芜的声音很坚定,目光落在上位者的手臂上,泛着不知名的凛冽的光,
“师母为异能局任劳任怨奉献多年,您却在最后大战中痛下杀手,甚至到今天都不承认。
“是我该问问您到底为什么。”
上位者静静看着夏平芜,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夏平芜正死死盯着上位者,仿佛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师母的死有蹊跷,你们唯恐我会发现什么,所以不肯让我接触到关于最后那场战争的一切音频资料。
“可惜,天底下没有不露风的墙,你唯一算错的是,我会一直记得当时杀死师母的异兽信息,在远程探测现场的时候再次发现踪迹,最后,发现你们私下饲养异兽的踪迹。”
夏平芜素来是个沉稳的人,但说到此处,音调也不由得提高了些许:
“我以为你们看在我们被你们骗得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的份上,好歹还能稍微有点良知,可你竟然还敢对筠筠动手。
“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随着夏平芜话音刚落,窗帘忽而被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风激烈地卷刮起来,曾经被牢固遮掩着的窗户陡然倾泻下亮光,而后,随着“碰”一声巨响,有人狠狠从窗外击了进来,伸手便要钳制住上位者的喉咙。
天光大亮,而在这耀眼的天光之中,赫然显示出了纪捷的身影。
与此同时,夏平芜从前冲了上去,和纪捷一前一后,呈两面夹击之态!
却不料正中央的上位者动作却不急不缓,甚至只是轻轻勾起了唇:
“啊,原来有这么一份大礼在等着我。”
她甚至没有转身,只紧盯着夏平芜,笑了声:
“可是,平芜,你以为你暗中和纪捷建立联系,让她在其她异兽的帮助下逃出来,就可以偷袭我吗?”
下一刻,与上位者面对面的夏平芜亲眼看到,蓬勃的手臂在上位者的身上倏忽爆开,而后连看都没看,直接向后一抓,把纪捷轻松抓在了手里。
这还没停,那只粗壮的大手在夏平芜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收紧,如同藤蔓长出了血管,往纪捷的脖颈里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去。
办公室里,立刻传来了纪捷痛苦的呜咽声。变故来得太快,可哪怕如此可怖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夏平芜往前的动作依旧没停,五指成爪,倾尽全力要将上位者拉开——
而后,在上位者越来越大的笑容中,夏平芜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是生理性的僵住。
而后,她如同被瞬间冰冻了一样,被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
身体如同一瞬间被抽光了力气,夏平芜看着上位者将纪捷轻轻松松绑上,然后好整以暇地抬手将窗户恢复原状,慢慢地朝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