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的纹路,他却再熟悉无比,是锦瑟最喜欢的。
是锦瑟最喜欢的鸟云纹路。
“锦瑟……”景煜伸出手,想要去抓那个衣服,却发现怎么都够不到。
“锦瑟,我终于要见到你了吗……”景煜露出一丝微笑。
“再等等……我不能把烂摊子留给栩栩,再等等再来接我……”
景煜又吐出一大口血,昏了过去。
景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床边两摊血,她上前给景煜把脉,越把脉越心惊,他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
就算用尽天材地宝,他也活不了两个月了。
景栩心中哀叹,一模一样。
和他原有结局死去的时间是一样的,似乎除了杨月和景墨的结局不一样,似乎现在江星也的结局有所改变外。
其余的人都没有变。
景煜第二天醒来,杨妃就在他身边伺候着,这次他没有赶她走,想着最后的日子,让她过的轻松些吧。
了却尘缘,孑然一身的去找锦瑟。
杨家的事还有瑾王的事他都知道了。
杨府上下没有抄家,只是封锁,抓来了杨太师,瑾王府也只是上下封锁了,抓来了瑾王。
还有慧真,现在如同凡人的慧真,根本不是武力高强的江星也的对手。
三人五大绑的跪在地上,景煜换了一身龙袍,精神开起来比昨夜好许多。
“你们三人还有什么好说。”景煜清冷的声音传出。
瑾王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杨太师很激动:“你这个昏君,暴君,你也配当皇帝!”
“太子这般优秀,是仁君,是仁君,却被你杀死了!”
“是你!是你!你才是那个暴君!”
杨太师指着景煜破口大骂。
杨太师是太子师,和太子感情向来深厚,景煜登基后,他心中也常常缅怀太子,但想着都是先帝的孩子,太子的弟弟,多少没有太多的表现。
但景煜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动不动诛人九族,杀人全家,这样的嗜血无情,甚至连亲生的女儿都不管不顾。
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太子的一根毫毛。
所以他要反。
“你可知道,太子和先帝的死都跟神台有关,都拜慧真所赐?”景栩冷冷的看着杨太师。
杨太师看着慧真,冷笑出声:“绝不可能,灵师可是凌驾于皇帝之上的人,他做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处?”
“好处?满足自己的控制欲,拿着天命,控制轨迹的人、”景栩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杨太师疯狂摆手:“不可能!”
他激动地看向慧真:“太子的死真的跟你有关?”
慧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杨太师:“太子必须死,你一个凡人怎么懂得神的安排。”
“是我,神的使者,拨乱反正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杨太师难以接受的看着慧真:“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景煜……”
“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眼见着是疯了。
景煜朝着小苏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很快士兵就将杨太师和慧真带了下去,只剩下了瑾王。
景煜神情带着疲惫和复杂,他望着自己最信任的兄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景煜朝着景栩道:“你们先走吧,我单独和他说说话。”
“父皇……”景栩根本不确定现在瑾王对他有没有威胁,她不想景煜一个人面对这瑾王。
“没事,你先出去。”景煜缓缓走下台子。
景栩离开了大殿。
整个大殿里只有兄弟二人。
景煜为他松开了枷锁。
“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景煜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和他视线平行。
意外的是,瑾王的眼里都是坦然。
甚至没有一丝愧疚,只是看向景煜的时候,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无奈。
“还是失败了。”瑾王活动了下筋骨,有些悲伤的抓着景煜的手腕。
把脉之后,悲伤更甚:“哥哥,你时间还是不多了,我还是没有救了你,没有救大周。”
景煜眸子闪过一丝讶异,随后看着瑾王,皱起,眉头。
“游历天下的时候,偶然遇到他国灵师在路上相谈,谈到了我们大周。”
“你会是亡国之君,你会死的很惨。”
瑾王垂下眸子:‘我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去改变。’
“甚至我还找高人给你配了解药,就是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喝的酒,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反而暴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你的毒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是我找的人医术不精。”
“我便自学医术,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天赋,现如今依旧一筹莫展。”
“后来我就想,如果我是变数呢,我造反,我登基,你就不是亡国之君了,是不是大周也有生机?”
“事情似乎也有了改变……这些改变似乎是因为景栩公主。”
“可最后,景栩没做成,我也是……”
瑾王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位:‘那个位子,你我从来都不喜欢,我已经这般年岁,又怎么会有欲望呢。’
“可惜墨儿也死了,和那些灵师说的时间大差不差。”
景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动了逆天的念头,可结果看来,一人之力太渺小,就连玄朔都不能,何况我和你?”
“在剩余的日子里,只希望能保护大周更多的普通百姓。”
“这亡国之君的名,还是由我来担着吧。”
瑾王垂下眸子,望着大殿,心如死灰:“栩栩怎么办?今年是她十五岁,按照天命,她和你都活不过今年。”
“尽力而为吧。”景煜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两兄弟坐在一起久久无言。
似乎也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
那时候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甚至他们也都过了一段无比快乐的时光。
可以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景栩回到大殿,条件反射的举起手,好半天没有人给她脱衣服,她才回神,思文已经不在了。
已经没有人给她宽衣了,她也没有再找贴身的宫女了。
一圈酸涩在喉咙间滚了滚,无限的悲伤突然涌入。
原来悲伤不是不存在,只是这些小小的细节,像是钻入了你的缝隙,让你措手不及的悲伤起来。
景栩坐在床垫上,床头挂着思文给她每年绣的平安锁,雪绒喵喵喵的凑近了她,用她毛茸茸的身子拱了拱她。
景栩顺势将雪绒抱进了怀里,心里空落落的。
“喵喵、”雪绒喵喵的叫着,四下张望着,就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景栩心下无限难过,摸着雪绒的脑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