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玶装神弄鬼地在公主面前通阴阳后, 公主的疯病也算是好了大半。虽然还是带着点疯傻,但季玶觉得她这种状态也没什么不好,整日里嘻嘻哈哈, 看上去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快乐,所以癫病不治也罢。
然而,王之飞大人可不这么想,他认为,公主的癫病一天医不好, 就一天忆不起他这个少时旧友。虽然当年他并未被季明月选中做夫君,但却时常自诩是落选者中的头号人物,在公主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为了能让公主尽快恢复记忆, 便就隔三差五地去叨扰圣上季玶, 恳请其帮忙为其寻医问药。
季玶不堪其扰,只得照做,几年下来,季明月的癫病得到了不小的治愈。
但癫病被医好后,非但没有忆起王之飞是何许人也, 就连见都不肯见他了。
原来,公主癫病在身时,心智跟个小孩子差不多, 没有什么男女设防的概念, 且又十分贪玩, 只要有人陪玩,不论是男是女,来者不拒。
王之飞君子好逑, 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投其所好, 要么是跑去给她表演投壶, 要么是陪着玩簸钱,还时常邀其外出骑马踏青什么的,反正是,怎么能哄她开心怎么来。
而季明月祛了癫病之症后,回归成一个正常的女子,言行举止上便不似以前那般随性,多了许多规束,自然不可能再把王之飞继续当玩伴了……毕竟是个身为臣子的外男,敬而远之才符合礼数。
至于公主病好之后,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因怕触及其伤处,谁也不敢多问,就连皇上季玶,在她面前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主偶尔会跟身边人主动提及当年旧事,大伙这才知道,原来公主已是恢复了不少记忆。她甚至还记得当年的赢畊小皇子的样貌,也就是当今圣上季玶六岁前的儿时模样。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像今上那般幸运,被公主忆起,比如王之飞大人,他翘首以盼的公主病好后能想起他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公主眼里,他只是个“初识”,而非“旧友”。
愿望没有达成,王之飞很是失落,于是逮着各种机会找公主叙旧,以期能点醒她对自己的记忆。
“殿下,可还记得,曾与臣,还有几位旧友,于东山湖上泛过舟?”
“王大人,本宫自得过癫病后,记性就不太好了,大人所说之事并不曾记得。”
“殿下,二十年前的那次重阳赏菊宴上,不仅有懿舒公子,臣也是在场的啊,当时臣多喝了几杯,还即兴表演了一套醉拳……”
“哦?竟还有这事儿?本宫可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殿下,这枇杷可是臣亲自去塘西为您采摘的,公主可还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个端阳节,臣去塘西摘枇杷,还偶遇了公主……”
“王大人确定没有记错吗?本宫从不记得自己曾去过塘西那边。”
无论王之飞如何变着法地提醒,公主就是想不起关于他的一星半点,而是对他连一根头发丝的印象都没有了。
最终,不得不满心失望地接受现实,季明月已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王之飞是个身经百战的武将,这点小挫折于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很快又恢复了昂扬斗志——他决定以一名初识者的身份,重新去追求季明月。毕竟当年公主不是也没看上他么?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去博取公主垂青,说不定更容易成功呢!
自不能给公主当陪玩后,王之飞就鲜有机会再见到佳人了——佳人既不会主动邀他来玩,也总以各种理由婉拒他的邀请。
他真心有些后悔,早知是这样,何必当初千方百计地想要治好公主的病,至少那时候,还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无奈之下,只得恳请皇上皇后帮忙撮合。季玶和乔婉儿两口子受托后,倒是都很上心,努力创造各种能让二人见面的机会,比如,皇室内部的小型家宴、携皇子们外出游玩等各种活动,反正是,只要邀请了季明月,就必定叫上王之飞,若是邀了王之飞,那就尽量让季明月也出席。
然而,就算是有机会能和公主“不期而遇”,王大人的君子好逑之事却没有丝毫进展,因为每次见面时,季明月都是刻意地远离,甚至连话也不愿与他多说,敬而远之的意图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