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公主殿下,不可……万万不可……不可这样叫啊……范公公他……啊呀……小的又说错了。”“福枝”本是急得张牙舞爪恨不得去捂住公主的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赶紧一个反手先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名叫“福枝”的太监就像一只嘴拙的“傻猴子”,词不达意的“表演”竟是让在场之人都看得有些欲罢不能,且在看戏的同时,都还密切地关注着范明初被叫成“范公公”后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对这个戳了他逆鳞的小太监大打出手。当然, 乔婉儿一点也没有心情看戏,全程都在担心这只“傻猴子”会挨打。
“你叫福枝,是寻芳殿的侍奉?”范明初的脸色果然阴翳得难看, “你且近前来。”
“小的正是。”福枝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
公主见此情形, 像是也嗅出了个中危险,向前一步就要挡在福枝面前。福枝见状,赶紧对着公主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些啥,大概就是“公主且放心”之类的话, 公主听完后露出很开心的傻笑,便就向后退了一步,未再挡于他面前。
如此一幕被在场之人看了去, 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些瓜田李下的想象——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小两口在说悄悄话呢:一个说我来保护你, 另一个说且放心不用你保护。难怪公主都不抱其他男人了。
乔婉儿自然是也不例外地生出了些胡思乱想, 只不过别人都是看个好玩儿,她是看了个刻骨铭心。
“福枝”上前一步,深鞠一礼:“范大人, 小的在这里给大人赔不是。”
范明初没有回话, 只用一种奇特的眼光把这个叫“福枝”的太监从上到下地刮了一遍, 脸上虽是面无表情的,但旁侧之人都觉得,那是起风前的青萍之末。
“寻芳殿里不都是宫女吗?怎么会有侍奉?”半晌后,范明初终于开了口,语声中明显带着些压抑,可见其内心是矛盾的——想要狠狠扇这只“傻猴子”几耳光,但又碍于公主的面子不便发作。
范明初虽是还兼着内班总管,但却是不屑于去过问内廷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什么哪个殿里多了个侍奉,哪个殿里少了个宫人。
季宁把福枝调去寻芳殿,并没有惊动他,只是传话让内班的一个副总管去经手办理,所以范明初会有此一问。
“这个寻芳殿的侍奉是朕安排过去的,就是前几日的事,朕想着偌大一个寻芳殿连个侍奉都没有,殿里的力气活都没人干,便就把这个福枝从园艺局调了过去,不想竟和大姑姑很是投缘,连出来玩儿都只带他一人,都不抱其他……呃……朕看着公主姑姑这气色也是比以前好了许多哩。”小皇上季宁在一旁接了话,向范明初解释完后,又冲着季明月说道:“公主姑姑,朕给您亲点的这位侍奉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特别满意,福枝他投壶技艺可好了,本宫甚是欢喜。”季明月说话时,又露出一脸开心的傻笑,她虽疯傻,但在有关“鬼魂夫君”的事情上,却像个明白人似的,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陆青双“阴魂不散”的“秘密”,所以,在外人看来,她对新来的侍奉“福枝”那般看重,只是因为其高超的投壶技艺才爱屋及乌。
季宁这番话明显就不怀好意,他要做实在场之人瓜田李下的猜想,主要是希望乔婉儿能尽量多地胡思乱想,目的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果然,乔婉儿脸色确实更加阴郁了,和以许年为首的其他人脸上流露出的“忍俊不禁”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是如此!”范明初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落在福枝身上那刀子般的目光,半晌后,他长舒一口气,那很像是一次平复心绪的努力,大概是艰难地决定,放过这位公主的“面首”,“殿下刚才也淋了雨,福枝你且赶紧侍奉殿下回宫,免得冻坏了公主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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