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受用,他问:“既说起昨夜,给你个机会,你好生解释解释。孤不能平白被你冤枉了去!”十七娘:这话该如何说,总不能老实说将他当成登徒子了吧!
思来想去,“我,我等殿下回来……”说着,仿佛真的再等,毫无希望地等,十七娘双眼幽怨,“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回来。委实等不住,我何时睡着的也不知晓。只夜半迷糊中觉得胳膊疼,想来是压着了……”
原本,赵斐然煞有介事地看她演戏,后来见她露出几分深闺幽怨,他转而自省。
来东宫这月,除开夜间共眠,他们二人之间交集过少。她初来乍到,也不知东宫诸班底,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听不听她的调令,有没有受气。蓦地,赵斐然觉出一二分不对,她若在东宫过不好,心中有怨气,那也不该如此,那一个响亮的耳光,可不是幽怨,亦或是怨气能办到的!
“王十七,你老实交代!”
“我,”十七娘学着自己看过的话本子,娇嗔吸口气,“我怎的不老实了,我要如何,殿下才觉得我老实。”
“哼,你还想骗我!你莫说是手抽筋,不听使唤?”
“啊!”被猜到了啊!十七娘那双如水的眸子,来回转动,思索起来,“我……你质疑我!”
“你!”赵斐然无话可说。
抓着空隙,十七娘卖惨,“想我蓬门小户之女,初来乍到,甚也不知。凡我所见之人,不是有着过人的才貌,便是有着高贵的身份,独独我自己,除了有个太子妃名头,还有什么。我……”像是演戏过于沉入,说到此处,十七娘眸子润湿,“我……我……当真是可怜。”
他原本是被害者,在小娘子口中,瞬息之间成了施害者。赵斐然头疼,疼得厉害。
“你怎不说话!无话可说不是!”十七娘包子也不吃了,专心骂人,“我就知道!我这样的人,注定没个好出路。”
“做太子妃还不是好出路,王十七,你猪油蒙了心了你!”
“太子妃!哼,前朝万贵妃,从前,不也是太子妃么!”王十七左拐右拐,顺心意往下走,实则自己也不知在说个什么。
前朝万贵妃从太子妃变成万贵妃,全因武帝昏庸,宠爱施皇后所致。
听得这话,赵斐然怒气窜天,将他和前朝武帝相较,也就王十七敢。
“王十七,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话本子少看!省的脑子越发不好。你若是无事,去崇文阁走走,再不济,去慧文殿,听听博士讲学。你脑子里,全是浆糊么!”
“你……你莫要说话,害得人心口疼!”
赵斐然睨了她一眼,“你也莫要说话,气得人脑仁疼!”
末了,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相顾无言回到天光殿。赵斐然正要入内,见身后十七娘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回你的承恩殿,孤还未消气呢!”
斗嘴归斗嘴,十七娘可一直记得自己是来赔罪的,哪里敢离开。连金桂银桂两个小丫头子,也早就打发了。
见人不仅没有离开的模样,反而乖乖顺顺立在廊下,似等候诏令一般,赵斐然突然想到他刚出詹事府时看到的那幕。一时心怒放,动动嘴,压下笑意,装若丝毫不在意。
“你不回去,难不成今夜想歇在我这里!”
说罢,他一眼不错去看小娘子。但见她眸光晶亮看来,“不能么?”看得赵斐然眼缭乱,神思不在。没能忍住,他问,“我这里可不是你的承恩殿,来我这里,必得守我的规矩!”
十七靠上前来,拽着他胳膊,“我不是太子妃么?”
“是!”
“东宫后三殿可还有别的妃妾?”
“并无。”
“那我住在这里,有何不妥?”
她问得直白不遮掩,一时令赵斐然脑中闪过好些念头,这……应当不全然是赔罪吧!但从未享受过她如此娇嗔索求,赵斐然不禁矜持一把,“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十七娘不管,“我想来,便能来!殿下忘了,月前殿下的话,我还没给个答复呢。殿下难道不想听么?”
月光皎洁,庭院深深。飞檐之下一女子袅娜多姿。夏日夜风撩动她长裙泛起浪,精巧凤头鞋时隐时现。
男子低头看鞋,抑制不住的心跳,“你……你可是想好了?”
女子娇滴滴一声,“想好了,殿下要不要听。”
不知为何,许是他没出息得紧,临到头来,竟然有些羞涩,有些心慌,半晌不知该说个什么。
“我想去里头,再说来给殿下听。”
昏昏然之下,赵斐然也不知自己再做个什么,只是顺从本心,又夹杂三份别扭,牵着小娘子的手,缓步入天光殿。
她的手,纤细滑腻,如葱似缎,握在手中,柔弱无骨。生怕一个不好,捏碎了,也怕一个不甚,跑丢了。左也不好右也不好,焦急无措之下,赵斐然掌心徐徐热汗。一时怕唐突小娘子,想放开,却是不舍,稳稳捏住。
如此这般,跨过门槛,迈过雕隔断,入到寝居之所。
(本章完)
作者说:明天还有一章,就正文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