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礼部有个官职,坊间百姓称为“天使”,最是风光,最是惹眼……”在赵斐然神思不在之际,十七娘继续言语,他听不见她说什么,只看得见那来回的红玉耳铛,龛张不停的朱唇。
“殿下?”
十七娘见他双眼昏,凑近了喊他。
赵斐然回神,“嗯,天使?”
适才她说的,是这个吧!?
许是将他的神魂不在壳看得清楚,十七年笑得灿如春光,“对,天使?听闻天使出门,半副天子仪仗,随身伺候之人甚多。再有,不论天使到何处,有何指令,来着俱是设香案,焚香沐浴才能得见,很是风光。可对?”
十七娘言语中的天使,乃专司传旨的礼部官员,正五品。在京都上下排不上号,可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四下行走,都依着陛下亲临的阵仗。
天使,代天传令。
赵斐然点点头。
“如此甚好,殿下不用烦心让我阿爹来詹事府,让他做个天使,好生风光去吧。”
“你是想着……”这其间关节,委实有些折腾人,赵斐然不便直言。
十七娘张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无辜道:“天使,多好听的官儿,出了京都,受人尊敬,受人爱戴,我阿爹最喜欢这些。若是长长久久都是北三路这样的地方,我阿爹当是更为欢喜。”
我朝北三路,可谓是黄沙遍布,千里冰封。
“你……”,赵斐然真想说上一句,你个好歹毒的小娘子,想着将王康累死在路上。
还未出口,赵斐然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不错的法子。让王康留在京都,成天得派人看着不说,出了宫城,也不好时时刻刻跟着。若是给个风光却无权的虚衔,给足他想要的颜面,必定好上不少。遂,太子妃新婚一月之后,王康去礼部走马上任,四处宣旨。这月在北三路漠北吃沙子,下月在渭南江口吹风。
……
这夜,二人照旧躺在一张床上,当中隔着银河。
十七娘翻来覆去睡不着。
整个承恩殿,烛火熄灭,仅留床头一盏,以备不时之需。十七娘看向烛火发呆。她们二人之间,除开那夜赵斐然突如其来的深情,再也不见新婚夫妻的热闹。有些冷清。
她心知如此不妥,该说个什么话,做个什么,聊表心意。
突然,听赵斐然问:“你莫不是还想着将我撵去天光殿?!”
十七娘吓得一个哆嗦,当即矢口否认,“万万没有。”
背对她侧躺的赵斐然,努力摁住嘴角的笑。
“既如此,那你翻来覆去不睡觉作何?你成日闲来无事,我可是要早朝的,别吵得我睡不着。”
小娘子霎时回过神来,这厮皮子又痒痒了,“哎,殿下既然觉得承恩殿吵闹,那搬去天光殿睡觉,岂不更好。省的明儿个早朝上瞌睡,丢了储君风采。”
赵斐然立时翻身,一把掀开小娘子被褥,整个人滚了进来。
他像是着了风寒,浑身发烫,和冬日里的汤婆子没什么两样。甫一入到衾被当中,引得一团团热气将十七娘包裹,喘气不及。
这厢十七娘心口闷住,那厢赵斐然在他耳畔说话,“孤政务繁忙,偷空帮你料理家事,是不是该得个奖赏。”说罢,刻意喘气,令那股子瘙痒的热气,入到十七娘耳朵深处。
似有魔力,那一股子灼热的气息,转瞬之间使人头皮发麻,身子骨发酸,昏昏沉沉,使不上半点力气。
“你有些无赖。”
“是么,孤倒不这么觉得,对着自家娘子,说上两句话,怎就无赖了呢。”
要是知晓这厮顺杆子爬如此厉害,早前十七娘就不该说那句话。
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日说好了的,在没有往后了。”
“小娘子,你返回去想想,那日孤应下了?!没得平白给人盖帽子的。”
他说话间,手上不停,从中衣领子起,缓缓而下,停靠胸前。十七娘觉得有些疼,细细喊了一声,“你!”
“切莫多言!”
赵斐然说罢,轻轻靠近她侧脸,凭借得天独厚的暗夜视物之能,看着她微微颤动,泛起光亮的双颊。一时心跳得厉害,似要喷涌而出。他努力克制,吸吸小娘子香气,继而将自己放在她侧脸,辗转来回,朝脖颈而去。
靠得近,他只能依稀看见小娘子眸子晶亮,红唇诱人。
采撷一口,如何过瘾。
恨不得贴在上头,反反复复。
他想,自己果真是没出息的紧,她不过朝他走来几步,就已做不到谋定后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