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嬉笑,赵斐然浑然不觉地笑了笑,“怎的,你家业不大,连这个也无?”
十七娘上下将人好一通打量,“京都宣德坊王府,不知郎君听说过没,家业不大,子女众多。家父不过是小官小吏,自然日子过得艰难。不过,这又如何,我好好长大,还能入宫有这番见识,能识得你,已然是幸事。”
好似不信,他问道:“不久前还说我欺负人,怎的半炷香功夫不到,改口了呢。”赵斐然借着吃葡萄,偷偷看向小娘子。
她一手托在下颌,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在茶盏上来回,万事不放在心上地说着自己的苦楚。一时令赵斐不知该夸上一句豁达,还是说她一句没心肝。
“此一时彼一时也,适才不期而遇,郎君上来就寻我麻烦,我自是觉得自己不能好好出去。可是,现如今郎君邀我吃点心,还说既往不咎,我自是心情畅快。你不仅长得好,脾气也好,将来定能成为一方大员,造福百姓。”
哄人开心什么的,且是没忘呢。
“不知深浅的小娘子,小郎君好不好,那里是相貌如何能判定的。你如此识人,是家中长辈教你的?”
一口葡萄下嘴,甜滋滋涌上心头。十七娘心中庆贺:哎,还以为要等上许久呢,这就上钩了。看我不将你哄得心怒放。
“这什么话,我家中长辈再不济,也不会如此教导小娘子识人辨物。这番话,是我见着你方才想起来。以往听他们说,卫十七郎长得风流倜傥,乃京都儿郎典范。我没见过,自是分别不得。不过,而今得见郎君你,这话我倒是有了见解来辨别一番。”
赵斐然只盯着人笑,并未打断。
“传闻中,卫十七郎长得有几分男生女相,雌雄莫辨。如此人物,即便是常年练武,英武不凡,那也失了男子气概,当不得京都儿郎典范。”
笑意越发明显,赵斐然全然忘却自己的来意,顺着小娘子的话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你若是见到十七郎,反悔了呢。”他抬手示意宋大监,将卫十七郎招来。
十七娘斩钉截铁,“何来的反悔。郎君形如月下仙,宛若……”
“罢了罢了,拍马屁也无需如此刻意。”
完了,被瞧出来了,十七娘嘿嘿一笑,“这话,虽有几分刻意,但更有几分出自真心。”
“真心?”赵斐然将葡萄递过去,“看在葡萄的份儿上,还是看在话本子的份儿上?”
十七娘心中猛地一突,这人到底记得多少。
“什么话本子,在会理楼,我可没同小郎君抢话本子。”她决然否认。
“确是如此,不过,你那一番话夸赞,哪个话本子当中的?”
不知这厮是在怀疑她的真心,还是试探什么,十七娘顺着道:“自是真心。看话本子本是爱好,谁人拿来说道、作为行事参照。”
许是终于确认她的夸赞有几分真心,赵斐然又将蜜瓜递过去两块。
未料到这般容易,十七娘转而开始试探这人到底记得什么。
“谢过。若是郎君不嫌弃,我有一疑问,还望郎君解惑。”
“说来。”
“我有眼不识泰山,在会理楼得罪了小郎君。看郎君这身打扮,定然不是寻常人家。探听到我是何人,当是极为容易,何苦到得今日才来?”
“刁专的丫头,你说我小肚鸡肠?!”赵斐然厉声反问。
“绝非如此,绝非如此。郎君听我解释……”解释什么呢,编个什么呢,一口蜜瓜下去,十七娘计上心头,“会理楼之事出自三月文会,已然过得好些时日。我料想郎君已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些不明,方才郎君再提此事,是因情绪不佳,亦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么?”
“干你何事!”赵斐然厉声喝道。
心中猜想落定几分,十七娘再接再厉,“哎,我还想着,是郎君遇上了什么事。譬如,同太子殿下一般,被娘娘压着定亲呢。”
此言一出,赵斐然猛地看了一眼十七娘,见她低头只顾着吃蜜瓜,一点子别的神情也无,料想她不过是说着玩儿,并未知晓自己身份。
饶是如此,听得定亲,依旧烦躁,“谁人与你说,我要定亲了。收起你的脑瓜子,少瞎琢磨。本就有些不灵光,如此耗费下去可是不行。”
他言语中的讥讽,十七娘左耳进右耳出,只听得他说自己并未说过要定亲了。
大喜,普天大喜。
原来,只自己记得梦中之事。好办好办,此前会理楼的言语已略去不提,以后的话本子、小黄门什么的,该如何便如何。没得在怕。
是以,她笑着应下,“谢过郎君提醒。”
赵斐然一拳打在上,“你……”
你刁专古怪,又是因何不说话了呢!
(本章完)
作者说:赵斐然:我本来想干什么来着
十七娘: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