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
众人看着已经全然没有影子的大少爷怅然若失。
金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好似在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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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上。
裴明砚和商南熠对视一眼,两人目不斜视地继续往上走,很快就到了最后一级台阶。
裴明砚一拍肩膀,他背后一把长长的古琴显出身形来。商南熠一摸腰间,他腰上也出现了一把长剑。
二人分毫不差地同时踩上天梯的最后一级台阶。
就在此时,一道高不见顶的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二人站在门前,缩小得就像此时旁边的云彩,似乎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门里传出来一道声音,语气很是客气,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你们来了。”
裴明砚没出声,是商南熠回答的对方,“是,我们来了。”
“进来吧。”那道声音说。
那扇大门缓缓动了,沉寂千百年的时光让这扇门多了几分旧意,它动得很慢,似乎随时有可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卡在半途。裴明砚是好奇的。他好奇云后面究竟是什么。
虽然科学告诉他,飞出大气层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宇宙,那个世界的真理到此处还会是真理吗?
很快,门被打开了。
门内,仍旧是层叠的云雾,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最中间有个好像人的头颅一样的云。
那朵云也跟着周围的云飘啊飘的,就是反应好似总是慢了半拍,让人恨不得踹他一脚。
“你们……”
那朵云的嘴巴动了动,那道让裴明砚觉得熟悉的声音果然是从这朵云里出来的。
“灵气……不对……”
“砰”!
大门在这时关闭了。
裴明砚抬起眼皮看那朵云,“老人家,您踹我这么几次,快乐吗?”
停了好一会,那朵云才分辨出什么一样,说:“是、你。”
裴明砚点点头,“是我啊,我可终于飞升了,你这天道不尽职啊,怎么没拦住我呢?”
“哦,我明白了,你让能量守恒,不对,灵气守恒,所以不让人飞升,好不容易让我们飞升了,还要诱惑一群修者为此葬送性命,就为了填补我们飞升时所带离的灵气。”
“你是……上界的人?”
上界?
裴明砚和商南熠对视一眼,说,“你这样玩忽职守,就从没担忧过会有人来查你么?”
“你不是上界的人。”那个云做的头说。
商南熠在这时接过了话,“你真是天道?”
云头没回话。
商南熠说:“我一直在想为何当初你会给我提示,为何要告知我谁好谁坏。”
“有人妄图干预天命,我察觉了,提醒你。”
“天命?”商南熠笑了一下,“你的命?还是我的命?”
“自是你的命。”
“是你察觉到我有危险,想保护我,所以提醒我。”商南熠说,“是这样吗?”
“当然,你是天之骄子,是最该飞升之人,旁人怎可于我眼下窃你天运。”
“修者踏入修行的第一步,是告知自己,修行一途本是逆天而行,因为天道不让人长久存活,而修者便是为扭转这一天命而走上大道。”商南熠笑了一下,“在这条路上,有人非命早夭,有人耄耋之年苦苦挣扎,可我们都明白,这是大家走上修行的那一刻就有的觉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机缘,有自己的领悟,有自己的命。天道高高在上,天下万物在天道眼下本该是如一物,天道不因人之卑怜而有所庇佑,不因物种之奇珍而有所偏爱,因为你是天道,是让万物生长长存的天道。”
“可现在你在做的事情是什么?你之偏颇,让苦苦修行的梅家大少一再飞升失败,你之偏颇,让沐容一族走投无路,你之偏颇,让负灵族全族尽没,这就是你天道对我的偏爱吗?”
“我认为,你不配做天道!”商南熠掷地有声。
方清与薛青余不知何时也显现出身影,三人啪啪给他鼓掌。
方清还补了一刀:“干爸爸,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更爱串串!”
裴明砚说:“我答应别人,替他问你个问题。他的兄长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你那莫名其妙的雷击而丧命。”
云团沉默着,一直不说话。
几人虽有必死的决心,却也在此时戒备起来,他们想得个明白,却也不想就这样枉死在天道之下。
一时之间,两方对峙起来了。
突然!
那道在他们身后紧紧关闭的大门自外被破了个洞,一股强风冲了进来。
一道光芒随风而来,将他四人笼罩住。
四周的云好像在遭受谢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一般,那头颅似的云被扯成块状,又被压成薄纸。
云团不断挣扎着,努力维持着头颅的形状,不让云散开。
“哼。”一声轻哼从门外传进来,风更大了。
云头像被扯破的布袋,从中间破了个口子,那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如残破的碎丝般苦苦连结的云猛然间消散了。
裴明砚往前一步,挡在三人身前。方清见状迟疑了一秒,也往前一步,挡住了商南熠和薛青余。
“别紧张。”一道声音从破口的大门外传进来。
方清、商南熠和薛青余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怔住了。
裴明砚先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爬上了脸,很快,他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古怪。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他听了二十多年的声音吗?!
(本章完)
作者说:还有一章大结局,下午六点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