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砚连连摇了摇手指,“不是哦。我有很多猜测,只不过姜远声这个猜测最为合情合理,所以在信息不足之时,将这当成了暂时的真相。”
“我猜过薛青余是幕后黑手,书院的一切是他自导自演,毕竟他最擅长给人洗.脑外加控制嘛,疏雨和小空都有这种被控的影子,他的嫌疑也不低。”
“至于你嘛,幕后黑手几次将嫌疑指向你,我肯定也会想幕后黑手是你,搞这么多就为了让我们知道没有哪个傻瓜会让自己成为嫌疑人,因此推断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但是,谁又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引导我们认为凶手是你,从而洗清嫌疑,但实际上凶手又的的确确是你呢。”
“这不足以将你的思路引到我身上。”商南熠说。
“确实。问题不是幕后黑手的举动,而是这当中的许多破绽啊。”
裴明砚回到桌旁,提起自己的茶壶给自己来了一杯,“说了这么多,口都干了,我先喝口水。”
商南熠收回自己的茶具,看着裴明砚饮茶。
裴明砚喝了两口,察觉商南熠目光,给他也倒了一杯,“怎么?商少主现在对梅家的茶感兴趣了?喏,这是梅家最为常见的另一种茶,取三月三的桃瓣所制,你也知道,梅家多梅,这桃极少,是以一年也没多少,只梅家弟子自己喝着玩玩,商少主要不试试?”
商南熠迟疑着接过杯子,看着杯中那颜色极浅宛若白水的茶,打趣道:“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梅大少应不会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吧?”裴明砚一口饮尽,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这个问题,就交给商少主自己判断了。”
商南熠毫不犹豫将茶一饮而尽,“我相信梅大少会做出最为正确的抉择。”
裴明砚耸了耸肩,“也许吧。接着刚才,说到哪里了?”
商南熠放下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到你说的信息还不足以怀疑我。”
“噢。原来是这,很简单啊,最简单的也是最开始的一个问题。幕后黑手诈死后进入玄天门,彼时玄天门门主去世,那时的你尚且年幼,说你打不过他应该不是侮辱吧?毕竟,薛青余上次与他动手,都不是他对手呢。”
“当然不是。”商南熠配合道。
“那么问题出现了。”裴明砚放下杯子,一手托住下巴,“既然慕容一族擅长伪装,为了他最后的目的,他连自己多年的合作伙伴梅许承都能轻而易举杀之,杀你更是一举数得,为何他不杀了你取而代之,反而要选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和你交易呢?我想他大概是为名利,他扮成你的模样在门派内刷好感,真正的你却在门派外赚名声和资源,真是个好算盘。”
“可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假商南熠引导我们将他误认为是你。如果我们果真如他所愿将你击杀,商南熠的名声也毁了,他伪装成你的模样在玄天门筹谋多年,可不就功亏一篑了么?所以,他不是为名也不是为利。他是想杀你,却又做不到。”
“也许我父母留下了让我自保的东西呢。”商南熠说。
“没错,我就是这样说服自己的。”裴明砚说,“所以我那时虽然有疑虑,却并不怀疑你。因为我的直觉告知我,你是同我们一道的。你知道的,一旦人把另一个人划进自己圈子,就容易自欺欺人。”
裴明砚站起身,“所以,一旦你说姜远声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一切推论都不成立了,因为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小渔村。”
“梅许承死在那里,姜远声也在那消失。”裴明砚话语一转,“小空在那成了孤儿,巧合的是,事情发生之后,薛青余也到了那里,救走了唯一活下来的小空。”
商南熠头皮一紧,“原来如此。”
“想到了吧?”裴明砚双手拄在桌上,打量商南熠,“如果说商少主能从幕后黑手手里活下来依靠的是父母留下的法宝,那么请问,年幼的商少主,在父母双亡后跑去海边一个小渔村干什么?总不至于,你父母的死亡也和渔村有关系吧?”
“小空成了我第二个破绽。”商南熠摇了摇头,突然笑起来,“没想到竟是倒在了此处。”
“嗯哼。”裴明砚拿出折扇,在屋里走了起来,“是啊,小空在那之后就进了书院,薛青余对他照看有加,溏姑更是对他格外上心,那他又怎么会成了你的人。嗯……总不至于,假梅许承是你的人,你让假梅许承给他下的药?又或者薛青余其实也是你的人,所以你可以瞒天过海?”
裴明砚用扇子敲敲脑袋,做思考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有待确认。”
“……”商南熠辩解道,“他们俩都不是我的人。”
裴明砚用扇子一拍手,朝他眨了眨眼,“还有哦。”
商南熠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方清说你总是盯着她,目光怪怪,一点不符合你商少主的地位。”裴明砚朝他眨巴着眼睛。
“……”这确定不是开玩笑的吗?
裴明砚咳咳两声,“嗯,不好意思,说错了。我要说的其实是,你和幕后黑手既然有了约定,为何见到方清之时,你虽然言行怪异,实际上却十分相信她,她想上书院你就送她上书院,也不搞个后手带她离开,似乎很确信她一定不会出问题。”
“那时我与她不算熟悉,没有保护她的必要。”商南熠接道,可惜话还没说完,立刻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
“是吧,做交易之后你们都不熟,何况做交易之前呢,她想见你就见你,见的还是拥有真正面容的你,这问题很大啊。”裴明砚用扇子拍拍他的肩,“你怎么这么相信她啊?”
商南熠:“……”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裴明砚收回折扇,又说:“其实这里的问题还比较小。真正让我怀疑的是,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一再抗拒与我见面?若真与幕后黑手有约定,即便疏雨和我苦苦相逼,你也不会这般轻易违约来见我。”
“众所周知,一个人总逃避另一个人,不是见面两相厌,大不离就是没脸见人,所以,你到底是哪里对不起我呢?我左思右想,是坑我这事吗?”
“不至于,要真如此,你也不会坑得这么顺手。”
“所以,你心里有愧疚的不是我。是梅家?你又为什么没脸见梅家?梅家近二十年来风平浪静,除却疏雨的意外到来,便只有一个梅许承了。疏雨一事我既然知晓,也没露出责怪你的意思,应不至于让你不敢见我。是以,只有梅许承一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有甚者,事情的发生,与你脱不了干系。”
“你担忧自己暴露,更担忧梅家知道真相。”
“所以,你不敢出来。”
(本章完)
作者说:我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