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砚正摸着这戴上还算舒适的面具,就被这断句吓了一跳。
断句实在太奇怪,商南熠不仅在“我们”之后停顿了一下,甚至“我们”二字加了重音。
显然,这个“我们”的意思不是指阵营,而是两个人那个我们。
他俩、的未来?
这也太吓人了?!
他穿的不是什么女主爱男主,男主爱男二,男二爱男主的狗血三角耽美小说……吧?
裴明砚咽了口唾沫,“额……我们、的未来?”
商南熠给了肯定的回复,“我们的未来。”裴明砚连连几个吐气吸纳,自觉做好心理准备了,他坐直身体,凝视商南熠,“好了,别卖关子,说吧,怎么回事。我们有什么未来?”
商南熠回敬他的凝视,停了一会,“你也有所隐瞒。信息交换怎样?”
裴明砚点点头,不置可否。
商南熠摩挲着茶杯外壁,“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一句,你一句。”
“……”这也太不吃亏了吧。
裴明砚干巴巴应了句:“行。”
“方清并非方清。”商南熠张口就丢了第一个炸.弹。
裴明砚握茶杯的指尖一紧,嘴上却云淡风轻:“原来如此。可惜,这消息我已然知晓。”他扫了商南熠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这不算信息。
“但我历来是个实在人。”裴明砚敲敲桌子,“所以我的交换信息是,木灵气我已得到。”
“多谢梅大少诚意。”商南熠轻笑一声,“梅疏雨之事能解决,我们后顾之忧就更少了。”
谁和你是我们。嘁。
裴明砚给了他一个白眼,端起茶杯侧对商南熠,杯子凑到嘴边正欲喝茶,然而——
“……”这怎么喝?
戴面具的都是有病吧。
他于是茶杯往桌上一放,又转了回来。
商南熠清了清嗓,“我们戴面具的,平日饮水都是直接吸收,从不过嘴。”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裴明砚突然非常不厚道地接了一句:“冒犯了,请问你们是喝一次茶洗一次澡吗?不然茶渍去哪里了?”
“……”梅大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商南熠低头怀疑人生了一秒,决定揭过这个问题。
他又丢出一个消息,“幕后黑手要找的人,叫姜远声。”
“这……”
这次换裴明砚低头了。
他垂下眼,心中震荡,这是说幕后黑手不是姜远声,而是要找姜远声的人?
哈!
裴明砚垂下的右手一时攥紧了,他很快放松身体,左手按在面具的额头所在处,闷闷地说:“商少主的能为我自是不怀疑的,但仍有疑惑希望商少主指教。”
“梅大少请说。”
裴明砚清了清嗓,“据我所知,姜远声身家清白,无甚奇怪之处。”
“呵。”商南熠被逗笑了,“如果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何二十多年前他会突然消失无踪?他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又背靠梅家,谁这么不长眼会要他死呢?梅大少这试探太浅薄了。”
裴明砚努了努嘴,又抿唇竖起食指往天一指,“什么试探?老天会让他死啊。”
商南熠:“……”
裴明砚好似没察觉他的无言以对,“梅家得到的消息,他和梅许承一同死于天灾,可不就是天在作怪嘛。”
商南熠哪还能不明白裴明砚在干什么,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消息呢。
“若梅大少真做如此想,请问庸山书院的薛青余薛院主又去了何处?”
“他呀。怎么说人和我们这些二代不一样,还是个掌权人,事情忒多。赶忙过来和我们开了个会,就回去继续忙了。”裴明砚停了一下,“对了,别扯远了,我们还是继续说姜远声这事。”
商南熠端详着梅山雪。
对方好似对他的视线毫无知觉,正兴致勃勃地把方才指天的食指伸进半满的茶杯中,又猛地将手指抽了回来,用拇指揉了几下,又把手指伸入茶杯之中,茶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且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白玉似的食指。
只见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明显与下边几个指节脱色,黄了一个色调。
然后他点了点头,虽然看不见脸,也能从他的姿态中看出他这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商南熠觉得这梅大少和传说中有点不一样,该是装出来故意气他的。
“呼——”商南熠深深呼出一口气,“梅大少,我们拿出诚意,坦然对谈吧。”
“哦?”裴明砚拿手帕擦着食指,给商南熠添了一杯茶,“原来商少主一直没拿出诚意啊?我一直很有诚意。只是我这人有多动症,嗯,就是坐不住,你别误会。”
商南熠闭了闭眼,丢出第一个诚意,“幕后黑手叫姜远色,是姜远声的亲弟弟。”
“唉呀,好像我消息落后了。我思来想去,我们发生什么事你也都清楚,我好像没有多余的信息可以交换了。”裴明砚左手扶额拄在桌上,垂着眼睛,好像有什么苦闷又烦心的事,好一会,他双眼突然睁大,“对了!我终于想起一个你可能不知道的信息了!”
“嗯?”
裴明砚坐直身体,装模作样小声说,“牛宿牛长老的信件被送到我这来了。”
商南熠顿了一下,问道:“牛长老?”
“噢,你可能不知道牛长老是谁。”裴明砚一拍额头,“我来给你说道说道。是这样的,我说的不是现任牛长老,而是上一任。梅家历来有二十八位长老,代代相传。你知道的,梅家讲规矩嘛,然后大家又都姓梅,称呼起来就不大方便,所以二十八位长老以二十八星宿命名,我们称呼时候也都以星宿相称。”
“原来如此。”商南熠说,“那牛长老的信件又是怎样一回事?”
“别急嘛。”裴明砚说,“这牛长老就是前任的星宿长老之一,不过他已去世多年了。但当年在梅家,牛长老是与梅许承最为亲近的人。在梅许承同姜远声离开梅家后,牛长老与梅许承通信长达三十年。”
“信件被截换的可能性太高了。”商南熠说。
这关注点……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嘛,能用信传递的也不会是什么能够改天换地的大事,截了也没什么意义。”
裴明砚抱出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闪烁着层层叠叠的术法,看得出来盒子里的东西很珍贵,而且被保护的很好,“喏,就是这些。梅许承去世后,牛长老觉得事有蹊跷,这些信件被他翻了又翻翻了又翻,信中所提地点他也一一去过,最终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只能郁郁寡欢回到梅家,用毕身修为护住姜远声留在梅家的那个印记,期冀有朝一日能从这个印记找出线索。”
商南熠朝那红木盒子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看来我们的确该感谢这个牛长老。”
“你该不该感谢我不清楚,可梅家却是感谢的。”裴明砚小心地将盒子收起,“牛长老去世前,将信件托付给父亲大人,请求父亲大人一定要找出事情真相。但正如我方才所说,姜远声身家清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印记的作用本就是保护梅家之人不被合作伙伴杀害,可梅许承虽然死了,姜远声也一同死了,查来查去,那都是一场天灾。所以,这件事就再没有往下调查了。”
“天灾本不可避免。两位修者为天灾所害,也确实略有蹊跷。梅家多年不做追究,想来这的确是事实。”商南熠顿了顿,“我现在明白为何梅大少说是老天作弄了。”
“对啊。本来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奈何有个假梅许承还待我那半山居雾,我虽然面上不显嘴上不说,可我心里慌得很,毕竟不知道谁派来的人,也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这实在是件十分危险的事。”裴明砚笑了笑,“正巧,我闲得慌嘛,就干了件很无聊也很失礼的事。我翻了梅许承寄回来的信件。”
“这……”
“道德谴责就免了。我心里边唾弃自己好几次了。”裴明砚说,“好在不负牛长老所托,我终于在这些信件里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商南熠平静地说,“能让梅大少觉得有趣,这应该是件震惊人的大事。”
“嗯……”裴明砚右手拖住下颌,眉眼却端详着紧戴面具的商南熠,“的确,我确实觉得十分不可置信。甚至了很长时间来整理所有讯息,大约受限于脑袋不够用,我思来想去,也只得出这一种解释。还得麻烦商少主与我参详参详,我说的对是不对?”
气氛突然间有些紧张起来。
商南熠沉默了一会,应声说:“我们是即将合作的合作伙伴,为梅大少出力,是我该做之事。”
“商少主暗中操盘多年,所知信息无不比我多。若是说的不对,也请商少主指教,若是侥幸被我说中,也请商少主……手下留情。”
裴明砚没有给商南熠回答时间,他站起身,走了几步,“五十多年前,姜远声同梅许承去了梅家,欲进入梅家藏书之地查询负灵族有关,哦对,负灵族应该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自是不必。”
裴明砚点点头,又走出一步,“这之后又二十年,负渊天堑被毁,负灵族惨遭灭族,薛青余与方清成为负灵族唯二的幸存者,薛青余被你所说幕后黑手姜远色所控,成为傀儡,方清隐姓埋名,成功销声匿迹。再之后,渔村事件发生,梅许承去世,姜远声失踪,整个渔村,小空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是吗?”
商南熠停下思考一番,“确实如此。”
“哈。”裴明砚笑了一声,又往前一步,恰好停在商南熠身后,“那么我想大胆的请问,那时的商少主、身在何处?”
话落同时,裴明砚的手轻轻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商南熠的左肩之上,他凑过脑袋,声音刚好落在商南熠耳旁,“又与渔村一事,有何关系?”
(本章完)
作者说:我丢!
五行相关瞎扯,不是这么用的。
本想写完几万字一起丢上来,看见催更先丢一章,抱歉抱歉拖到现在,三次元实在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