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你的问题我会再想办法。”
梅疏雨一听他这么说,那一点点的慌乱就没有了。忽有光芒一闪,一把匕首便出现在他手里,“这是特制的匕首,可以轻易刺穿我的身体。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我希望能死在大哥手上。”裴明砚觉得这剧本不大对劲,非常不对劲那种不对劲。
“我轻易不杀人,何况你是我兄弟。”裴明砚将梅疏雨摊开的掌心合上,“匕首我不会收,一旦哪天你真成了祸患。”
梅疏雨垂头丧气,一股不知道何处窜出来的气胀满他的胸腔,他攥紧匕首转手就想将它扔了。
可一想到他面对的是梅山雪,是他喊了二十年的大哥,这股气就再也发泄不出去。
“我必会救你回来。”裴明砚朝他说。
这话听起来奇怪,却是他不得不为之事,如果梅疏雨真是世界崩塌的重要原因,他自然不能撒手不管,也不能将之杀死。
否则,不正好将凝聚成一团的“魔气”刹那释放么,指不定就是这样才造成的世界崩塌。
梅疏雨不知这当中缘由,一时感动得无以复加,痛快将匕首扔了,抱着裴明砚的肩膀哭得像个孩子。
裴明砚举着两手,想了想还是拍了拍对方的背,全当对方是小孩子哄了。
反正梅疏雨在他面前就总是小孩样。
待哄得差不多了,裴明砚又问道:“我记得父亲说,你其实有很多选择,为何最后选择来梅家?”
梅疏雨擦擦眼泪,“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裴明砚说出来觉得自己都不太相信,又补充道:“若要对你的病更好,你不该来梅家才对,玄天门精通阴阳转化,对你的身体兴许更有方法,为何你独独选了梅家呢?”
梅疏雨回忆了好一会,“太小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我当时离开家,确实是到玄天门去的。我们走了很久很久,等快到时候,我已经昏昏沉沉了。醒来时候就有人在我耳边说,让我到梅家来,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有救。我把消息告诉奶娘,奶娘说是父母亲有灵在保佑我,给我指引迷路,我们就转道,往梅家来了。”
“奶娘?”
“是奶娘。”梅疏雨回答道,“她把我送到梅家大门口就走了,只给我留了一封信,就是后来我给,给家主那封。”
是有人刻意将梅疏雨送到梅家来的,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借梅疏雨之手把梅家炸了?不该这么浅薄才对。
难不成真如他所想,这梅疏雨吸收“魔气”后会把世界炸了?
“你醒来后听见那声音是谁的?你为什么听了就信了?”
梅疏雨摇头,“我不认识那声音……”
察觉自己语气过于严肃,怕吓了人,裴明砚缓和一下语气,“那人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他说,你去找一个人……到梅家……有救……乖……听话。”梅疏雨停了好一会,最后肯定地点头,“就是这样了。”
裴明砚点点头,“嗯,我明白了。过几日我要出门,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梅疏雨高兴地跳了起来,“去!可是离开梅家,魔气会——”
“这事交给我。”裴明砚拍他肩膀,哄着他到床边,“现在该睡觉了,要听大哥的话,今晚不许再出门了。”
梅疏雨点点头,乖乖躺上床拉被子盖上,双手齐齐整整放在被子上,闭上了眼。
好似一个乖巧执行任务的工具。
裴明砚看了一眼萦绕在梅疏雨胸腔附近的黑气,若非心脏与大脑被梅家众长老想方设法护住了,只怕此刻的梅疏雨已经丧失大部分神智了。
父亲让他过来看人,想来也是打算和他坦白此事了。
他走出屋门,忆起长老们说的梅疏雨,他借着关门时缝隙去看躺在床上的人。
梅疏雨睁开了双眼,那股怯懦乖巧的模样已经消失了,脸上神情冷肃,像随时会起身执行命令的杀手。
可裴明砚让他睡觉的话好似一道不可忤逆的命令,他哪怕睁着眼,也没起身,仍静静躺在上边,甚至双手都未动分毫,不知道的还以为梅疏雨是睁着眼睡觉的人呢。
裴明砚思来想去,还是决心问问这方面的专家——薛青余。
他怀疑,在玄天门附近转道时,梅疏雨被进行了强烈的精神暗示。
这个暗示的内容和梅家有关,和他也有关,甚至于梅疏雨为何在他面前那般奇怪,就是那暗示的功劳。
裴明砚披着月光走出院子,望着稀疏的星子沉默许久,又偷偷翻墙离开梅家,溜回半山居雾。
阿青果真了解他,小楼里的干果一应齐全,窗户都是敞开的,还给他准备了梅酒。
他飞身上屋顶,随手将酒坛子一放,半躺在青瓦上,望着高高悬挂天上的圆月迷蒙了双眼,依稀间好像在大饼似的月亮上看见什么,再睁眼一看,什么也没有。
他笑了笑,闭眼躺在屋顶,无知无觉地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阿青的声音传来,“大少爷!大少爷!你交代那个药管事进梅家地界啦!”
药管事来了,那“梅许承”,也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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