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没房了?我闭关前清溪镇的客栈可一个人都没啊!”
“你闭关至少三年了吧?”
“这都知道?!!你也是梅家门徒?”
“哪敢啊!你大街上随便扯谁一问,大家都能说出来。”
“这怎么说?”
“三年前梅家大少梅山雪在应山定居后,这山脚下的清溪镇就变样啰!寸土寸金,一地难求啊!”
“难不成这边出什么天材地宝了?”
“什么天材地宝能比得上梅大少啊!一般的天材地宝可就归属一个人,这梅大少的恩泽,可是惠及千千万万人啊,你瞅瞅现在清溪镇的人,哪个不是为了这一点点甘霖来的。”
“甘霖?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梅大少把自己炼成天材地宝了?也没听梅家有这种修炼法门啊!”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简而言之,这梅大少又要飞升啦!”
“飞升?别开玩笑了,这都几百年没人飞升了,我闭关也才二十余年,什么天才二十年就能飞升了?”
“你看周围这阵仗像骗人?五洲四海,三山十四派的大人物那可全上应山去了!你要是不信,自个儿上应山脚下瞅瞅去!”
“……梅大少真这么厉害?”
“唉!也亏得你是在附近闭关,否则只怕清溪镇都挤不进来!就说你闭关这几年好了,尤其近两年,就没觉得某个时间点修为会暴增吗?”
“是有这么回事,这不是我顿悟的功劳么?和这梅大少有什么关系……”
“算了算了,待会你就知道了。”
几人说话时相互间还能维持点距离,聊到这差点肩并肩背靠背了。
放眼望去,整个清溪镇的屋顶、半空、地上都乌压压一片全是人,一点缝隙也没。若天上掉下根棍棒,定能打伤一片。
而远处应山,比清溪镇也好不了多少。
应山本是一座终年落雪的雪山,山脚下此时不见半点雪白,各门各派的弟子散落在山上,将应山点缀成了布。
“布”在半山腰被一座小院戛然斩断,应山露出它该有的样子。
小院大门上悬浮着一块牌匾,上书“半山居雾”四字。围墙青瓦上,几枝红梅枝桠休憩着,颇有几分安然闲适之感。
天猛地黑了下来,乌云密布。
突然,阳光破云直下,刺眼光芒笼罩整座应山。又眨眼间,天被染上色彩,彩霞遍布。
一束金光自天而降,穿破万里长空,照进半山腰的小院中。
彩霞涌动,混杂着一阵又一阵的电闪雷鸣,似在欢心雀跃,又带万千震慑之意。
小院中。
梅家大少推开小窗,直视刺眼白光,喃喃着:“开雪眼,落大雪,迎天光,我终于……又要飞升了。”
金光映在他脸上,让本就俊美的容颜更是锦上添。
他又察觉自己在脱胎换骨。山上一草一木,山下一人一物都映入他眼中。
身体很轻,轻得感受不到躯壳的存在,轻得他似乎与空气化为一体。
意识也迷离了,他好像飘了很久,久到他忘记所有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把他震醒了。
“你还不该来这。”
他那恍惚的神智,瞬间就清明了。
那道声音不是别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你只能为方清去死,回去。”那道声音又说。
话音一落,飘飘欲仙的他如坠冰窟,身体像被速冻一样霎时僵硬沉重,垂直下降,直将地砸了个窟窿,宛如跌进十八层地狱。
痛!细碎的!无尽的痛!心脏紧缩成一团后瞬间炸裂成烂泥,绵密又膨胀的痛让他几乎断气。
他本能地张开嘴想大叫,恍然发现自己如窒息般发不出声音。
应山之上,彩霞褪去,闪电如同天破了个窟窿般不要钱地往下掉,天被染成了蓝黑色。
眨眼间,雷电来得多快,消失得也有多快。
细腻软绵的小雨窸窸窣窣飘了下来,带着点点的金光,散落应山的各家弟子在这时纷纷坐下,尝试感悟已然消逝的天道法则余韵,也吸收着甘霖金光所容纳的修为。
山顶上,遥遥远望的两位梅家长老满脸忧愁。
“山雪他还是失败了,果然要到明年才能成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