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茵神情复杂的望着这个自出生起, 就没有太上过心的女儿:“你是怎么想的?”
赵姝笑道:“我自是愿意的。”
张兰茵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痛快,就仿佛早有预感,已经将这句‘愿意’在心中练过成千上百次一般。
张兰茵望着面前的女儿, 突然间就失了声。
二人达成一致后,张兰茵不打算多待,也不知道是不是村子空气稀薄的原因,她现在有些喘不上气来。
张兰茵有些急切的想离开这里,她觉得她再不离开, 可能会窒息,这般想着,她脚随心动。
赵姝望着转身匆匆离去、步履慌乱的人, 突然喊道:“母亲!”
张兰茵顿住脚步, 却没转头。
赵姝问出心中疑惑:“是大碗还是小碗?”
张兰茵平静的声音传来:“大碗。”
“哦。”赵姝淡淡应道。
张兰茵听身后没了动静,便想继续继续离开,但她右脚刚迈出去,赵姝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母亲,会死吗?”赵姝这次的语气中含了些俏皮。
张兰茵身子猛地一颤, 半晌,哑着嗓子道:“不会。”
赵姝喃喃自语:“不会就好,不会就好。”
赵姝望着张兰茵的背影, 神情突然出现了一种眷念的渴慕:“母亲, 明早我能跟你们一起吃早膳吗?毕竟明天就要剜血头血了, 我有些紧张呢。”
张兰茵声音小而模糊:“你想来便来吧。”
张兰茵声音虽小,但赵姝还是听清了,她露齿一笑:“算了, 我想我恐怕会起不来, 还是不去了。”
张兰茵声音低哑:“好。”
赵姝目送着张兰茵离开后, 转身进了屋子,将包袱打开,拿出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
赵姝望着放在床上的那套浅蓝色衣裙,心中无波无澜,明天要祈福,得穿好看点呢。
赵姝这一晚上,睡得极好,若不是黑袍大哥一直在敲她的房门,她说不定可以睡到午饭时再起床呢。
赵姝下床,慢条斯理的穿衣净脸。
打开门,她一脸无奈的望着黑袍大哥:“走吧。”
她跟着黑袍大哥走啊走,来到了一个圆形的祭台上,从祭台上看下去,她的母亲、父亲、妹妹、弟弟都在下面看着她,哦,不对,阳哥儿在睡觉,没有看她。
赵姝抬眼打量着这个祭台,这个祭台不大,四、五米的样子,一群穿着黑袍、戴着面罩的孩子正围着祭台挥舞奇怪的动作,赵姝心想,这大概是祈福前的一种仪式吧。
那天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水将婴儿弄得啼哭的人正闭着眼睛、双腿盘坐在祭台的中央。
赵姝有些好奇,这是祈福的动作还是单纯的睡着了?
但很快,她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盘坐在祭台中央的黑袍男,嘴中碎碎念着什么,而她身后的黑袍大哥则将她往中央推。
祭台中央的黑袍男突然拿着手中的碗朝赵姝一扬,刹那间,恶心的腥臭味,铺天盖地将赵姝包围了起来。
赵姝拿帕子把糊在眼睛上的血擦了擦,这血还是温热的,想必是刚刚从什么活禽身上取出来的吧。
黑袍男举着碗,绕着赵姝念着她听不懂的话,绕了两圈后,黑袍男想再次将碗中剩下的血泼在赵姝脸上。
有了上次血淋淋般的教训,赵姝这次学聪明了,她抬起双手挡在脸前,瓮声瓮气的快速道:“真人,你别泼我脸,要不然等下你取我心头血的时候,我看不见,会害怕。”黑袍男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楞了一下,赵姝的脸没再感受到濡湿的触感,眼睛从手缝中睁开,对黑袍男笑了笑。
黑
袍男在愣怔后,没理她的请求,粗糙的大手粗鲁的将赵姝挡在脸前的手拂开,扬手将剩下的血全泼在她的脸上。
赵姝觉得脸上粘的难受,转头愣愣的看着祭台底下。
望着面色不好相互在争执的两人,赵姝不由得想,父亲和母亲在争什么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
赵姝出神的时候,只听旁边一声高喝:“吉时已到,取血!”
赵姝不在状态的想,原来黑袍男的声音那么难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