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刚要出声, 便被一道喝声止住了:“你这逆子!”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一击重重的巴掌。
谢瑾的脸被打偏,他抬眸望向来人,淡淡唤道:“母亲。”
周慧捷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你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所谓的混账!”
谢瑾低着头,任由她骂。
周慧捷愤愤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转头抱歉的对王其章笑了笑:“这逆子实在难管,大人见笑了。”
王其章连忙摆摆手:“世子一向是人中龙凤,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显国公在这时也走了进来, 王其章见状急急向他行礼。
谢景荣神色冷淡的受了这一礼,而周慧捷则双手虚抚上他的手:“使不得,使不得, 子不教父之过, 这礼我夫君他受之有愧!”
王其章讪笑着起身,他能说什么,难道说,夫人您说的对,谢世子如此猖狂的行事就是因为国公管教不当导致的, 如果他真这样说,怕是他的官途也就到头了!
周慧捷瞪了谢瑾一眼,随后转头和善的对王其章道:“大人你也知道, 我这逆子明日就要上战场了, 为防他心中有事, 我们这段时间都是按着他的心意来的,”说着,又狠狠的瞪了谢瑾一眼。
“他说他心仪令爱, 我们就马不停蹄的上门来提亲了, 而大人你不计这逆子将要上战场, 仁厚的答应了这门亲事,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感激你,这样以来这逆子心中所牵挂之事得以妥善处置,那他在战场上便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恶贼,我这心也安了不少。”
“现在不知这逆子是如何想的,欲要将这门亲事退掉,我知如此行事是这逆子霸道了,可、可若不成全了这逆子,他将此事挂在心上带去了战场,难免会分了他的心神,要是、要是出个好歹该怎么办呀!”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王起章一脸尴尬的看着周慧捷,他听懂了,若是他不同意退掉这门亲事,那将来谢瑾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王其章很想大骂一声无耻,但望着如门神一般立在周慧捷身旁的谢景荣,他吞了吞口水,他不敢啊!
若是骂了,想必他这官途也不用走了,直接回乡下种田去算了。况且,大义的将这门亲事退掉,说不定未来在官场上还能得显国公的一两分提携呢。
王其章将利弊分析完后,便含着一分大义凛然、携着两分惆怅的道:“世子出征在即,实不能让这种小事扰了心神,小女的亲事怎比得上国家大事紧要,如此,我们两家便在今天将庚帖换回来吧。”
周慧捷遗憾的点点头:“我这就唤下人将令爱的庚帖归还给大人。”
周慧捷含泪吩咐下人速速回府将庚帖带过来,然后便与王其章一脸惺惺相惜的聊了起来,聊让他们不省心的儿女、聊这桩令人遗憾的亲事。
在二人侃侃而谈中,显国公府的下人将女方的庚帖迅速带了过来,而王其章也将男方的庚帖准备好,两人遗憾的从对方手中拿过自家儿子/女儿的庚帖,便抹泪挥别了。
谢瑾一家三口上了马车,周慧捷一改之前的伤心,忙抚上自家儿子的俊脸,心疼道:“母亲下手重了,快点回去,母亲拿冰块给你敷敷去去肿。”
谢景荣在一旁凉凉的道:“你刚刚不是还想打死瑾儿的嘛,怎么现在就变了?”
周慧捷嗔怒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在说:你别明知故问!
周慧捷一脸忧心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退了这门亲事了?”
谢景荣继续接话:“想通了呗。”
周慧捷瞪了他一眼:“没问你!”
谢瑾淡淡的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要是战死在疆场了,那也太对不住王姑娘了,与其以后让她落个克未婚夫的名头,还不如早早的将亲事退了。”谢景荣听着儿子冠冕堂皇的话冷笑了一声。
周慧捷拍了他一下:“呸呸呸,胡说什么呢,你定会平平安安的去,又平平安安的回来!”
谢瑾安抚的笑了笑:“母亲莫要担忧,儿子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瑾突然一脸正色的望着周慧捷:“母亲,这荒唐事因我而起,王姑娘以后的亲事怕是不会太顺畅,还望母亲能看在我的份上在以后王姑娘的亲事上能帮衬一二。”
周慧捷:“放心,这次退亲的事我和你父亲不会说出去的,待你上战场一段时间后,再寻个好听的由头放出去,就说是你上战场后才退的亲,这次的聘礼我和你父亲也不打算要回来了,就当给人姑娘的一点补偿,之后这姑娘的亲事我也会放在心上的,绝对帮她找个比你还好的儿郎嫁出去。”
谢瑾朝她作了个揖:“辛苦母亲了。”
周慧捷瞪了他一眼:“知道我辛苦,那还给我惹那么多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