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没让她起身,望了眼屋内,开口淡淡道:“你还有个孩子?”
“嗯,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四岁了。”女人说起自己的儿子,平静的如一滩死水的眼睛亮起一丝微光。
“他会说话吗?”赵姝猝不及防开口。
女人呆呆的望着地上的木盆,片刻后,低声道:“会。”
赵姝不再说话,抬脚继续向前走着,燕过无痕,刚才的对话犹如一场虚妄一般。
“娘!娘!你快来!”男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诶,娘这就来!”泼水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慌乱的脚步声。
赵姝穿过丛丛的玫瑰丛,顺着山路来到一处山间小溪。
小溪两端间有一座石拱桥,拱桥的路面上印着大小不一的青苔,人在桥上时,都要仔细的扶着桥身,以免滑倒。
溪水不深,只到人的小腿处,水汩汩朝一个方向流着,清澈见底。
赵姝来到溪边坐下,弯腰、伸手将鞋脱下,又轻轻将罗袜褪了下来。
白玉般的双足淌在溪水中,整个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清凉的溪水一下又一下的拂过她的脚踝,心也跟着这溪水的流动一下一下的拨动着。
不远处,一白衣男子执书席地而坐,整个人闲适恬淡的望着书中的内容,淡淡开口道:“自检,你先回吧。”
被唤作“自检”的书童恭敬应道:“是。”
赵姝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帘。
头顶处,一张如玉的俊脸温润的笑望着她。
赵姝只看了那么一眼,随后,又闭上了双眸。
看到赵姝如此的反应,男子眼里的笑更加浓了几分。
“姑娘?”
“在下迷路了,能否请姑娘为在下指个路?”
赵姝掀起眼帘,眼睛与头顶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抬手指着石拱桥:“穿过拱桥,顺着那条山路走,便能下山。”
男子顺着赵姝的手看过去,随后收回视线,突然拱手朝她躬了个身:“在下对方向不甚敏感,能否劳姑娘带个路?”
这句话传到赵姝耳里,自动转换成了,我是个路痴,若你不带我下山,我便会困死在这山上。
赵姝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但男子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人淡淡道:“转过去。”
男子不知她是何意,眼睛寻问的看向她。
赵姝掀唇:“你打算看我穿罗袜吗?”
男子视线不由自主向前一瞟,又飞快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
看着男子的窘样,赵姝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走吧。”话罢,不等男子反应,赵姝便率先朝拱桥走了去。
男子回过身来,望了她的背影片刻,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姑娘独自待在这深山,不害怕吗?”
赵姝没回答,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前面走着。
男子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兀自笑了笑,跟上了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山脚,赵姝顿住步子,手往旁边的道路一指:“你顺着这条路便可走出去。”
男子望着赵姝走远,随后笑了笑,朝赵姝刚刚指的那条道走了去。
道路尽头,之前在山上被唤作“自检”的书童身子端正的静站在树边,看到男子后便迎了上去。
“公子,今日要启程吗?”
“不急,再留几日。”
自检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公子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明明是同样的道路,今日下山的时间却生生晚了一个时辰。
男子好心情的弯了弯唇:“没事,只是途中多看了会儿风景罢了。”
赵姝再次穿过玫瑰丛,她停在玫瑰丛中,一只蓝蝶突然停落在了她的肩上。
赵姝侧眸望了一眼,身子稳当的走着。
行至玫瑰丛的尽头,赵姝脚刚刚踏出玫瑰丛,肩上的蓝蝶忽而飞走,朝玫瑰深处展翅而去。
赵姝纤瘦的身影并没有因此停留。
(本章完)
作者说:作者专栏-新文《贪毒》已开文。
《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鱼是个和人说话都会脸红上半天的姑娘,她温顺、良善。
可时过境迁,她已不复是当初那个温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处左右逢源、溜须拍马,还励志要将那群权贵哄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哦,不对,是惬意顺心。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拿来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鱼尽心尽力的亲近、讨好所有人,但唯独对谢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敢,
因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萨面貌、魔鬼心肠还知此人对她动了杀心。
为此,别说是跟他沾上半点关系,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瘆得慌。
谢怍表面上对周多鱼温和有礼,实则打心底厌恶她粗鄙庸俗的举止。
若硬要说愚昧无知的周多鱼身上有什么长处的话,那就是识趣,也只有识趣,识趣的远离他与他保持距离,对此,谢怍还算满意。
此去经年,窄巷相逢,谢怍双眸沉静的望着身子紧贴着墙而过的周多鱼,缓缓敛目,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是个识趣的好姑娘,知道对他退避三舍,
可,却碍眼的紧。
爱恨嗔痴,为贪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剧场:
周多鱼虔诚的跪在佛前,眼前则是刚刚奉给菩萨满满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灿灿黄金。
她对佛像低眉浅颂:劳菩萨费神助信女屠尽恶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为菩萨重塑金身之时,嗯,纯金。
拜完菩萨,她面不改色、不着痕迹的收起刚孝敬给菩萨的黄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哪有事还没办,就收钱的道理!
【特别说明】:文中“恶鬼”仅用于比喻,全文无奇幻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