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瞳孔震惊,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痞里痞气的叶故,和那个印象里的自负臭屁大王相去甚远。
“不逗你了,”叶故见好就收, 收敛起脸上的张扬恣意,“今天累了,可以泡个澡,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洛泱一头雾水,“?”
准备什么了?
看着叶故一身潇洒自如的离开, 洛泱有些不懂了,然而一天下来确实浑身都有些疲劳,泡澡是最能舒缓疲劳的方式。
开门的瞬间热气蔓延而出, 洛泱视线迷蒙片刻, 雾气湿润了眼眸,洛泱踩在防滑垫上,看着浴池上方的敦厚木质置物架——
浅淡香味的安神精油,只是惯常可见的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变成了冒着热气的茉莉茶,浴池中冒着热气, 烟雾袅袅浅淡升腾。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水,洛泱不自觉蜷缩,觉得有些恍惚, 家里也不是没有人会给她准备这些, 从前在洛家, 一应俱全也会有阿姨准备好这些。
可看着眼前的这些,仿佛叶故先前在这里面忙碌走动的身影都能够得以看到,看着置物架上被放反了的精油小罐, 洛泱噗嗤一笑。
他多骄傲啊, 何时做过这些事情, 光是看到就能想到他做这些时候的笨手笨脚的模样。
洛泱失笑,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要想到叶故,她总是情绪波动要比平时鲜明灵动许多。
一身的疲惫被温热的水洗涤殆尽,洛泱半靠着头枕,脑海中仍旧是沈墨离开时说的那几句话。
她掰着手指,脑海中微顿,下周二就是他生日了啊。
细细想来,她应该错过了叶故九个生日,他喜欢热闹,也喜欢众星拱月的感觉,那九年就算没有她在,应该也有很难忘的生日,他从来都不会孤独的。
不知道在里面待了多久,洛泱才姗姗的出去,回到房间的时候,叶故正半露后背,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视线可及之处,背上隐约的淡色痕迹,上次被叶老爷子打的狠,到现在痕迹仍然没有完全消退。
洛泱瞳孔微垂,轻抿唇瓣,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我帮你涂药膏吧。”
叶故闻声怔忪,动作来不及,转头的时候洛泱已经走到了他前面,穿上的睡衣带起一阵风,洛泱看不清晰,望见叶故腰际隐约的文身,黑红模糊。
微拧眉,“你又受伤了?”
叶故轻咳一声,扣子扣到了最顶端,信誓旦旦:“没有,你看错了。”
虽说洛泱有些轻微近视,但是刚才那点距离内,分明看到了他在抹药膏。
她难得执拗,“我都看到了。”
叶故摇头:“不,肯定是你看错了,你近视。”
洛泱好笑,就这样跟他耗上了,反正她明天没有预约,有的是时间。
洛泱不说话,只是黑眸悠悠直攫着他,分毫不挪。
僵持之间,叶故叹气,身形微松,在床沿边坐下,“就是不小心被抓了一下,没什么事情。”
洛泱在他身边坐下,“被什么抓的?如果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安全起见你要去打疫苗的,自己的身体不要开玩笑。”
她看起来异常的认真,叶故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猫咪抓了。
“所以你是被什么抓的?”
叶故没说话,洛泱以为是他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慢条斯理又问了一遍。
叶故才反应过来,声音滞涩,支支吾吾含混着,“就,小猫碰了一下,不过没事,我明天就去打针。”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洛泱自然而然的就接过了话头,看着愣在一旁的叶故,她笑,“早点睡,明天早点去医院。”
叶故:“……好。”
整个晚上,他压根都没睡,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该怎么和洛泱说其实那个抓痕不是小猫挠的。
次日清晨,叶故顶着眼下乌青被洛泱推着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刘旻看到叶故的时候着实震惊,只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自若。
“这个是李妈早上煮的鸡丝粥,没有你讨厌的葱姜蒜,我给你打包了一份,等下吃一点,不能空腹打疫苗。”
洛泱将保温盒放在中间,一条一条慢慢说着:“还有啊,打完疫苗不能吃刺激性的事物,如果有应酬也不能喝酒知道吗?一共要打三针,到时候我都会跟你一起去……”
身边絮絮叨叨的内容叶故没有听清楚,但是这样的声音竟让他觉得就算挨几针,倒也没什么不好。
兀的,叶故无声轻笑,将那保温盒打开,是香气四溢的味道,浓稠的味道在唇齿间回味。
很奇怪,以前没有感觉到,但这一次的鸡丝粥比他之前吃过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好吃。
洛泱说完那些注意事项,才注意到叶故已经把粥吃得一干二净,她失笑,将保温盒装起来。
“李妈说你不喜欢喝粥,看来和事实有差别哦。”
叶故定了定,看着窗外,许久才道:“是不大喜欢。”
洛泱:“什么?”
汽车驶入地下停车库,光明骤消,转而替换的是逼仄的黑。
叶故声线似乎沾染着愉悦,“不过是你的话,可以选择喜欢一下。”
咚的一下,好像心头被什么东西猛然间垂下,洛泱心若擂鼓,只敢用余光胆小的描摹着身边人的侧容。
所以他是在说这粥是她给的所以他才全部喝完了么?
有一种隐隐窜动的念头就要冲出来,但很快还是被洛泱强硬的堵了回去,她不该多想的,毕业那年她等了一晚都没有等来他,就该知道言语总是半真半假。
心动难免,但不该过多期待和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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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故从下车后就径直去了洗手间,给席靳洲打了电话。
那边接的不算快,听声音还有其他人的说话声,应该刚到医院办公室没多久。
“大清早的,少爷有何贵干?”席靳洲最近喜欢以调侃叶故为乐趣。
叶故压着声音,眉心微褶:“情况紧急,洛泱非带我来打狂犬疫苗。”
席靳洲挑眉,真是稀奇,还能有狗比少爷更加凶的。
“你被咬了?那就打呗。”
叶故绝望:“不是啊,就是没被咬啊,所以找你帮忙。”“没被咬你跟洛泱说啊,洛泱又不是听不懂人话。”
叶故欲言又止半天,都没有说出所以然来,席靳洲福至心灵,隐晦的问:“所以是怎么了?”
身边有人从厕所出来,叶故转过身去,“不好解释……”想了半天,他彻底放弃了,“啧,就是前两天她喝醉酒了,被她不小心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