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瑜皱着眉头稍微让开一点距离, 眼睛适应了黑夜和冰箱灯之间的光线差距，问陆哲：“怎么不开灯，窝在那儿打算要吓谁？”
“专门吓唬半夜不睡觉的小兔子。”陆哲抬手, 在旁边的墙上摸了摸，摸到小厨房的灯，只开了一档。
此时其他人都还睡着，整栋楼都静悄悄地。
盛嘉瑜借着灯光，把盒装牛奶拿出来, 又去橱柜里翻了玻璃杯，倒了一些奶出来，随后推进了微波炉。
今天家政机器人在维修, 所以只能用平常的手段来热东西。
透过微波炉的玻璃窗口, 看着玻璃杯盛着的牛奶，在暖黄色的光下慢悠悠地旋转。
“啊是吗，刻意吓唬兔子的学长还真是性格恶劣呢。”盛嘉瑜站直了身子，他的红瞳在夜晚里很明显，尤其是现在, 比往常都要锐利地多——这源于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只要是睡不着觉的人，都会有着不自然的烦躁。
而兔子的属性, 又让他确实天生比较容易受惊, 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 刚刚的那双鞋，确实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尽管陆哲很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在一定程度上抚平了他的情绪, 但盛嘉瑜还是稍微有点不高兴。
——甚至一个十分不自然的词汇填满了他的情绪, 那句带着些刺的问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恃宠而骄”。
但很快, 他就因为自己这样的想法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骄什么骄，蛮奇怪的。
他没有热多久，只是稍微叮了半分钟，所以在等来陆哲的回答之前，微波炉的声音已经停下来，送给他一杯温热的牛奶。
盛嘉瑜浅口抿着，微微抬一点眸子去看陆哲，那双灰金色的眼睛因为微弱的环境光和而不像平时那般竖起，显得这位向来在外风评不近人的学长温柔了许多。
陆哲耸耸肩，“我就是这样恶劣，不听话的小兔子就会被我吃掉。”
盛嘉瑜一听，差点把牛奶喷出来，“你被什么脏东西俯身了？”
陆哲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说：“我有点担心你，你不该去跟他们闹的，本来今天就睡不好。”
“说不定闹累了能休息好呢。”盛嘉瑜两三口把剩下的喝完，屋子里恒温开得有些低，没太热的牛奶很快就凉下来，“只是可惜，我今天已经足够疲惫了，依然没有办法。”
这是药物反应，跟他的主观意识无关。
甚至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他想着实在不行，来个人给他一榔头把他打晕了算了。
“要不给你讲点睡前故事？”陆哲看起来是十分认真地在提这个建议。
但盛嘉瑜只是看了他一眼，莫名想起了傍晚下机的时候，那尴尬的插曲。
刚才喝下去的牛奶，似乎堵在了嗓子眼，滑腻又粘人，堵着他的喉咙，又堵着他的心脏，让跳动的速度变得不均匀。
“不了吧，我不认为学长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盛嘉瑜尴尬地挪开了目光，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谁知道陆哲到底是否擅长讲故事，可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放任陆哲给他讲睡前故事，那么他们的关系一定会不受控制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也怕是他自作多情，到时候惹得两个人更加难堪。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比赛要打，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想这些事情。
盛嘉瑜把空的玻璃杯放进水槽里，自动刷碗机会在下一个固定的时间点清理里面所有待清洗的餐具。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裤缝，让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不一样。
陆哲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因为他是擅长捕猎的猫科动物，小动物的一点声动，都能引起大猫的注意。
而兔子，也确实并不喜欢被捕猎的感觉。
所以他只是轻轻捏了一下，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随即对陆哲说：“希望看管别人睡眠情况的学长以身作则，不要在半夜蹲人，早点睡觉，我上去了。”
陆哲蹙眉，他意识到了一点盛嘉瑜身上的情绪变化，但很遗憾他并不是擅长研究人心的专家，也不清楚是否自己哪里做得太出格，而引起了心意人的反感。
于是他只能对盛嘉瑜轻声道一句：“晚安。”
“晚安。”
可事实上，这一.夜终究有两个人睡不好。
一个备受副作用的折磨，而另一个整夜都在反思，他是不是哪里做得过了火。
次日清早晨训的时候，宋直对多一个人顶着大黑眼圈的这件事，十分意外，并且毫不留情地训斥了陆哲：“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今天训练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