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礼堂后台,学生会幕后和准备演出的学生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观众们已经有序入场,等待着今夜的狂欢。虽然下午胡忠宣布的新消息,弄得很多人心都飞了,但军校里不用训练不用上课的日子还是很少的,尤其今年的晚会抛出来的节目比往年的看头多不少,期待的人也不少。
负责晚会的学生会看到礼堂里坐满的人,讨论度非常高,胸.脯挺得更就高了。
可他还没高兴多一会儿,就有人跑过来大喊:“会长会长,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怎么了。”
“怎么办啊!钢琴坏了,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部长在找人修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军校的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艺术细胞,会乐器的人很少,能凑出来一台晚会已经很不容易了,而这个时候钢琴坏了,大家连修都找不到人修。
学校的技术老师早就放假了,跟他们说有什么问题等上班了再找他们,负责节目流程的小学生仔一脑门官司,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跑来找会长。
但找会长也没什么用,会长也不会修钢琴,“那个弹钢琴的他自己不会修吗?”
“会弹钢琴就一定会修吗!驾驶员也不会修机甲啊!”表演该节目的学生痛斥,他是军技的,说起后半句话来比前半句还要理直气壮。
毕竟他说得没错,修机甲是军技的专业。
会长听得头大,挥挥手让他赶紧滚,“那把所有的节目往前排,让他最后一个。”
“不行啊会长,最后是单簧管独奏,连着两个演奏他们肯定看睡着了,这钢琴曲本来就不太热场子,才给他排在两段比较热的中间的。”毕竟跟盛嘉瑜不一样,人家站上去就够下面的人看了,但连着再弹个琴,这节目排得确实没意思。
往别的地方排节目也不太合适,直接抽掉了,连着两个相似的节目,也不太合适,会长叫来了节目负责人,两人琢磨了一番,“要不让盛嘉瑜先吹?”
“他吹完人不全跑了?”会长不认同。
“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啊,这样排节目才最合理了。后援会那帮人的节目好像期待的人挺多的,应该不至于全跑光。”节目单是提前两天就放在论坛里吸引人的,不然来参加晚会的人也不会有这么多。
晚会是一军的传统,不能不办,但办不好,没人看,学生会肯定要挨骂,所以每年都绞尽脑汁地尽量吸引更多的人来看,提前发节目单,给大家期待感。
虽然今年大部分都很期待盛嘉瑜的单簧管独奏,但其他的节目也有些创新,不是完全没有讨论度,节目负责人认为会长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
毕竟这里是军校,除了这些传统晚会,他们也找不出别的玩的了。
会长被说服了,于是就让节目负责人去跟盛嘉瑜说一声。
压轴换开场,这待遇是不同的,他也怕盛嘉瑜不同意。
不过盛嘉瑜不是那种会在乎这种事情的人,他唯一担心的是陆哲大概赶不及过来给他换单簧管,不过他手里有练习用的,也没什么关系,突然换一把,他或许还觉得不太习惯。
但既然用不上,也就没必要让陆哲麻烦跑一趟了。
他打开智脑,手指落在输入框上,看到那句他一直没有回应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是很能搞清楚陆哲说那句话的意思,又怕他自己想得太多,反倒显得自作多情。
想来想去,他还是直接说了调换节目救场的意思,“学长不用麻烦一趟了,我就用之前学长借我的那只就可以了。”
陆哲没有回复,盛嘉瑜便把智脑收起来,去后台做最后的准备。
这个节目顺序是开场后的第一个节目,无论如何陆哲都不可能赶得过来。
盛嘉瑜也只是先去换了衣服,在后台忙碌的学姐帮他浅浅扑了个粉,上了个妆,显得在舞台灯光下更精神一点。
距离上台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盛嘉瑜弄好了发型,正准备走出化妆师,一推门就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抬头,是陆哲剧烈的呼吸。
寒冬十二月底的日子,陆哲一脑门子的汗。
盛嘉瑜先是惊讶于他的出现,然后赶忙抽了化妆台上两张纸递给他擦擦汗:“学长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前面有工作人员喊他去候场,陆哲还没来得及解释,把那这更为精致的单簧管塞进他的手里:“幸好赶上了,用这只吧,跟今天的你更配。”
之前练习的那一只是漆了黑色的,但今天盛嘉瑜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平时里卷曲的头发被发胶定型成微微翘起的样子,缀着一些星星点点的闪粉。
他从上到下都是黑白二色,只有那双眼睛,透着明亮的红。
而陆哲刚递给他的那只单簧管,漆了酒红色的外漆,比他的眼睛更深邃的颜色,不会抢夺目光,却更衬那双眼睛。
盛嘉瑜接过那只单簧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面又有人在催。
陆哲给他让了路:“去吧,有什么话演完了再说。”
盛嘉瑜去了前面,陆哲被工作人员引着去了观众席。
作为校园名人,他的出现总是有很多人在关注着的,从他慌慌张张地进来,就有人拍了他的背影发在论坛上,此时他出现在观众席里,就更加有人议论纷纷。
论坛里开着密码的讨论楼瞬间翻了页,连续连年年末大会都不在的陆哲,今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陆哲并不在意他人的议论,也不会搞出什么无人敢讨论他的霸道总裁戏码。
他任由着这些讨论蔓延开来,甚至心里有些怀疑,期待着真相什么时候才会被他们猜到。
那种小小的占有欲,被今夜不怎么正常的他无限放大。
不过如果盛嘉瑜不想自己被讨论,他还是会制止的,他并不希望用这种舆论去控制盛嘉瑜。
他并不是一个有控制欲的人,更不喜欢因为他的存在,盛嘉瑜不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想做的人。
盛嘉瑜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那自由肆意的人生观念。
把这样的人变成笼中困兽,是最不该的事情。
盛嘉瑜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赶来一军的浮空列车上,见到那条消息,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向他飞奔而来。
陆哲必须要承认的是,过了今夜,他不会再有这样蓬勃的毫不忌惮后果的热烈。
他会开始自省,自省这样的追求,对盛嘉瑜来说,会不会和那些给他添了麻烦的追求者一样,是他所不需要的东西。
这份酒精带来的冲动终究会随着身体的代谢而消逝,而他的感情,也会藏下来,装作从未冲动过。
毕竟可是他和盛嘉瑜可是论坛上公认的事业批,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为小兔子专注搞事业而称赞,偏偏最先动了邪念的,却是他自己。
思考间,礼堂的灯暗了下去,追光灯打在舞台上,只照亮了盛嘉瑜所站着的一方小天地。
盛嘉瑜低垂着的睫毛轻轻抬起,虚虚地落在观众席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然后抬起了那双握着单簧管的双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