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的话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朋友们一直在考虑怎么让他记住路, 怎么让他能分辨出区别,不知不觉所有人都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
陆哲一点才把他们从死胡同里拉出来。
遇到问题问问对此不那么熟的人还是有用的,最起码陆哲不了解他, 就不会跟着方明成那他们一起走进死胡同。
没有任何一条规则固定,他不可以站到高处。
“高处?”江辉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顿时觉得自己脑仁不够反应,看向旁边坐着的程卓和方晨。
“看我干嘛。”方晨一愣,嫌弃地坐远了一点, “你是说,像你从高台往下跳那样吗?”
被启发之后,盛嘉瑜就给付明成发了消息, 然后叫了几个最近走得比较近的人出来。
其实他就是随便群发的, 程卓和江辉会来在他的意料之内,方晨能来倒是很让他意外。
不过方晨确实实力很强,有他在,也能更好的帮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差不多吧。”盛嘉瑜说,“我就是在想, 既然在下面看不清,那跳起来不就看得清了。”
方晨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沉思片刻, 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的体能上限能支撑着得住吗?固然, 你可以跳得很高, 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在考试里,你需要全程不断地用跳跃来抬高视野,从而确定自己的方位。定向越野需要的体力跟平时的小考训练可不一样。”
这个问题盛嘉瑜当然也想过, “这就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原因了, 我其实在想, 我能不能一直从上面走。”
“从上面走?”三人一齐发出疑问,但程卓很快就反应过来。
盛嘉瑜的跳跃距离很远,而且他的平衡能力和身体控制能力非常好,如果能做到一直在树上穿梭,或许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几人稍微分析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说实话,他们听到盛嘉瑜这个想法的时候都是觉得天方夜谭。
全程从树上走,别说他们是第一次了,你就去问前辈们也没有这么走的。
他是只兔子又不是松鼠,怎么想出来的这种点子?
转念一想,让他短期内就能突破路痴这个属性确实不太现实,有能用的方法可以先用上,至少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可以试试,走吗?”方晨率先站起来。
他们上午才从林子出来,现在又要钻进去。
期末考试肯定不是他们经常训练的这个林子,其实背下来也没有意义,主要是去帮他测一下速度。
考试的过程中一定有淘汰制度,除了按照规定的方式拿分,他这个方法还得是能扛得住别人干扰的,也就是说,得有人进去跟他打一架。
“所以说为什么下学期才开格斗课啊,明明现在就要打架,却只让我们靠本能互殴?”江辉背着手,走在他们的前面。
盛嘉瑜躲在他的影子里躲太阳。
四点了太阳还没有落山的迹象,只有一点点晚风,总算是比下午凉快了一点。
身上的宽大的t恤随着微风摇摆,露出一小片轻薄的后背。
方晨和程卓走在他的后面,都纷纷拧开了头。
“上学期不是都练过一点,也就没觉醒的集训那边没怎么上,但小盛是跟教官学过的吧?”未觉醒那边他们虽然不清楚,但上次期中考试的时候看他的身法,应该是练过一些的。
一实的大一上其实是还有格斗技巧课的,不过没有考试。
只是开个课给他们练练基础,免得大二上来什么都不会,军校的时间很紧,该教的都要教完。
不过大概是上学期的期末成绩让学校不太满意,这学期他们一节格斗课都没有了。
还有人去论坛里问过学长,说再往前两届大一是有格斗课的,只是好像这两届的学生基础身体素质都不行,学了一堆技巧,但一上机甲就完蛋。
他们最终还是要以上机甲为目标,身体素质不行什么都白扯,于是就改了教学进度。
但或许是因为觉得干跑步没意思,考试的基本规则并没有改变,依然是具有淘汰性质的,只能各凭本事了。
这样看来,刚考进来的时候没觉醒的那部分是有点吃亏,不过大家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架子,差的也不是特别多。
盛嘉瑜没否认,不过他学的也不多:“拳绣腿而已,不一定够用。”
“我想也是。”方晨接话,“你目前确实值得我们信任,但竞速对你的天赋来说算是长项,下学期就是真的要对打了,你有信心吗?”
盛嘉瑜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行就想办法行呗,反正你本来也不是没想过会被我跑过吗?兔子跑得过豹的话,就不会成为捕食的对象之一了吧。”
他并没有用疑问的口吻。
只是侧着身子走,傍晚的霞光落在的侧脸上,暖黄色柔和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他微微眯着眼睛,完全是在骄傲的炫耀。
方晨领会他的意思,和程卓一齐笑着摇摇头:“那就希望你可别让我们失望了。”
他们一起去林子里试验了一下这个方案。
三个人追一个人,开始盛嘉瑜一被围攻就会找不到落点而从树上掉下来,落进三个人的包围圈。
等到了太阳彻底落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可以避开三个人的追击了,只是在行动还不稳定,时不时会被从树上击落。
因为下训,都没穿长袖,盛嘉瑜的胳膊不可避免地被划了几道口子。
三人把他从林子里带出来,派江辉送他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医务室我熟,我找的到。”对于一实的学生来说,医务室就像第二个寝室,平时小伤不断,没事就得过来报道。
路痴如盛嘉瑜,也是能找到得路的。
更何况已经呆了一年了,他现在在校区里已经没有去年迷路的那么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大部分常去的地方都没问题了。
不过另外三个人里除了程卓都是深刻地领悟过盛嘉瑜的路痴到底有多恐怖的,说什么也要把他送到医务室再走。
盛嘉瑜无奈,突然感觉他好像已经不是付明成一个人的云养儿了。
经过半年的相处,同学们对他的态度已经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从最开始时不时的嘲笑,到现在一个两个都生怕他再走丢了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还真是……
不过校园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大家不过只有这四年的相处,也没有结过什么深仇大恨,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过了之,都更希望能尽情地享受人生最后四年的肆意青春。
到了医务室另外三个人就走了,他轻车熟路地去敲了岑舟的门,不过岑舟不在。
岑医生的办公桌面前站了一个人,宽大的背影穿着天蓝色的衬衫,被他的背肌撑得挺括。
那人听到声音转头,手里的智脑投影出一份东西,密密麻麻都是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陆哲见他过来说:“岑医生去做检查了,你怎么了吗,我去帮你叫他回来?”
“啊没事儿,一点皮外伤,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对于他们来说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校医院的外伤用药就在岑舟的接诊室里摆着,他不在的时候学生们都是自己拿的。
他驾轻就熟地打开门口的玻璃柜,拿出医用和药水。
陆哲这才看到他手臂上两道长长的划伤,血已经凝固,但还是能看得出划伤他的东西是很粗糙的东西。
联想到下午跟他说过的事情,是去林子里被树划伤了吗?
他微微皱眉,这兔子不应该是战学的吗,他们系不都是模拟演习,怎么会真的伤到自己?
等盛嘉瑜开始在水池边上用消炎药水冲伤口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两只胳膊都受了伤,手指上也有细密的伤口。
小兔子的皮肤很白,便显得伤口极为骇人。
陆哲关掉自己刚刚在看的东西,走到他的身边问:“去开治疗仓照一下吧,伤口有点多。”
“嗯?”盛嘉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啊没事,我不太习惯照治疗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