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总教官换了个姿势，问他：“怎么，吓得说不出话了？”
盛嘉瑜并没有被总教官的话吓到，“不，只是在思考您的话，我从未听说过人吃人的新闻，不知道您这么笃定，是依据什么呢？这样的恶性事件如果瞒着公民，那是机关系统的失职。”
当兵并不是肉食系觉醒的唯一出路，还有很多人觉醒之后投向了一般行业。
即便是在军队里，后方保障也不是和一线军官完全隔离开的，大家本就有交往，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恶性事件，那么把这群人混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种安全隐患。
总教官觉得他还算有意思，没被他的气势吓到，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在装腔作势。
“要人命，可不只有直接动手杀人这一种方式，你知道惊吓过度造成死亡吗？”
“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上辈子听多了，“惊讶过度是因为自身的极度亢奋状态导致的，但是总教官。我们在拥有血脉觉醒之前，是人类。人类的情绪，应该由人类自己控制。”
总教官摸了摸下巴，没有反驳他的话，反而是驱动了自己的血脉天赋。
他的主天赋是虎，只用从喉咙里的低吼，即使是肉食系动物，也鲜少有能撑得住的。
自然，他没有对这只小兔子太过分，毕竟对于草食动物来说，只需要一点……
盛嘉瑜立刻察觉到了来自总教官的杀意，随着低吼声，总教官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身体上的肌肉比刚才更明显，已经处于兽化的边缘。
他能感到肉眼不见的波动向他席卷过来，两只耳朵在他控制之外的抖了两下。
第一次面对来自肉食系觉醒的直接攻击，盛嘉瑜并不适应，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才让自己没有当场腿软跪下。
他站住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勉强。
他本以为他会得到来自总教官的嘲讽，但意外的是，总教官却收了力道坐了回去，连一直都没抬头的集训教官似乎也看了他一眼，比之刚才，他似乎高兴了一些。
这就叫盛嘉瑜有些迷惑了。
总教官只是笑了笑，说：“还算有点本事，该你了。”
“孩子，你通过了第一关。”这次是院长开了口，老爷爷白胡子一把，看着很是慈祥，他没有给盛嘉瑜质疑所谓第一关的机会，而是一改方才的慈祥，严厉道，“但是我还是问你，在后续的训练中，你的那些肉食系同窗们，不可能为了迁就你一直不使用血脉压制。天赋开发是技能的一环，你确定不打算转系吗？”
盛嘉瑜只低头沉思了片刻，便抬头，用那双明亮的，如同血色一般的双眸看着院长，简单利落地回答：“我不。”
听完他的回答，院长笑着拍了拍手，看向他的集训教官：“你真的教了一位好学生啊。”
集训教官一改刚进来的时候那副阴郁，也笑着回答：“是他自己上进，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这下就换盛嘉瑜惊讶了。
听岑舟的意思，还以为一实是坚决不会留任何一个食草动物的，但他的集训教官，竟然为他求了情？
看学生正懵着，院长从座位上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盛嘉瑜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集训教官说，以你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转系的。所以我们为你准备了一场考验，只要你能通过，我们可以允许你暂时留在一实。但这是有要求的，如果你日后的考核成绩不理想，那么你就必须离开一实。”
和其他的肉食系不同，食草动物必须要比肉食系做的好，拥有足够胜过肉食系的能力，才能活着留在一实，活着留在战场，活着去参加星际联赛。
少年因为老院长的鼓励，而将脊背挺得更直，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让教官失望的。”
“好！好！哈哈哈。”老院长又拍了拍他的肩。
总教官半气半笑他：“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看我怎么训你！”
老金也站起起来，语重心长道：“这条路很难走，但这是你自己选的，日后可不要后悔哭鼻子。”
盛嘉瑜也笑了，他偏头，看着窗外飞扬的雪：“好。”
*
付明成焦急地在楼下转圈儿，刚才他不知道怎的，感到一阵杀气，又忽得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倒是对楼上的情况更担心了。
“怎么去这么久啊……”
说话间，电梯“叮”的一声，盛嘉瑜从里面走出来，对付明成挥挥手，小跑了两步，“等久了？”
付明成连忙问：“怎么样？什么结果？”
“还能什么结果？”盛嘉瑜只说这个，迈着步子往教学楼外面走去。
这下可叫付明成紧张起来了，他不愿意说，那肯定是结果不太好，“你也别太灰心，去军备技术学院，还是有机会摸机甲的。”
他知道盛嘉瑜就是奔着这个来的，但有时候人到底是只能认命……
“为什么要去军备技术学院？”盛嘉瑜转过身来。
他们站在教学楼的门口，外面飞飞扬扬的雪成了少年的背景，玄关构成相框，把他关在里面。
盛嘉瑜轻轻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要去军备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