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宴设在公主府内的巨大园林里,园林中木扶疏,周围满植了桂树,还有房里搬来的各色秋菊。
时至傍晚,天色初暗。
侍女搬来一排排的红木高脚灯笼,还有各处亭台树枝上也都挂着灯笼,将整个园子照得朦胧雅致。
这个季节并不炎热,也少蚊虫,空气中还有馥郁的丹桂香气,坐在外头真是最舒适不过了。
侍女领着乔元冬一行人去了早安排好的座位,就在园子正中的凤凰亭里。
凤凰亭是三亭相连,两侧二亭与主亭由短廊连接起来,檐角飞翘,犹如凤凰展翅。
亭上的荷叶匾嵌着两个大字:雅汇。
夏芒跟着乔元冬进凤凰亭时,里面已经坐着三两人了,皆是官眷夫人们。
至于项修安,则被带去了外面,参加簪宴的少男少女们皆是如此安排。
亭外被一蓬蓬轻纱隔出两边,一边坐娘子,一边坐儿郎,彼此声音相闻,只是瞧不真切形容罢了。
乔元冬领着夏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恰好挨在长公主的下首。
她每次进宫看望皇后的时候,偶尔会遇见长公主,一来二去两人便算是熟识了。
又因为两人共同的遭遇,便有了些同病相怜之情。
此时宴席还没开始,长公主也没有出席,乔元冬只坐着略略与相熟的夫人叙叙旧罢了。
夏芒站在她身旁埋着脑袋装鹌鹑,荣珠则被派去服侍项修安了。
项修安这会儿正坐在席子上伸直了脖子往女席张望,可惜光线不够明亮,又有轻纱遮着,他愣是没瞧出来刘五娘坐在哪处。
他左边坐着刘尚书的儿子刘充,两人平日里关系便很要好,又因为恩科考试,两人都被分到了国子学甲班。
右边坐着乌文栋,彼时这家伙正跟平日里走得近的几个好哥们儿吹牛皮。
什么?你问我今晚为了哪家娘子来的?
不不不,小爷我可是为了宫廷御酿来的,我爷爷曾经就喝过一回,回来就往海了吹,小爷这次说什么也得尝尝!
乌文栋吹得唾沫横飞,殊不知他身边的仆从已经悄悄将他的酒换成了低度果子露。
为防这厮酒后耍浑,还往果子露里面掺了点水。
很快,来赴宴的人都到齐了,有些来得早的已经开始聊起天来了。
这个说兄台久仰,那个说阁下大才!
女席的小娘子们矜持了一会儿后,也开始悄悄私语起来。
这个说姐姐今儿抹的什么香连蝴蝶都招来了,那个说妹妹的裙子真好看像朵儿一样。
便是这亲切热闹的氛围中,大长公主出席了。
听着侍从的通传,快要站睡着的夏芒一个激灵,瞬间跟着众人的目光去寻东道主。
来了来了!那位传说中妖孽一样的面首来了!
远远地一列宫装美人提着灯笼缓缓行来,夏芒隐约瞧见一个华服女子走在其中。
灯火掩映下,显得那女子姿容昳丽,气态雍容,正是大长公主无疑了。
大长公主今年已经三十有余了,可是岁月对她很是优待,尊贵无忧的生活令她显得风韵依然。
夏芒踮起脚去看长公主宠爱的面首,可惜只能从人群中瞧见一个瘦高的身影。
大长公主驾到,众人自然要起身行礼。
作为一品诰命夫人的乔元冬只需要弯腰行礼,不过夏芒可就没这个待遇了。
她老老实实地随着其他人一起跪下来,脑袋低低地垂下。
衣袂摩挲间,大长公主已经落座,她朝着众人虚扶一把,声音绵柔又不失威严。
“免礼。”
大家伙儿这才又端正坐回去。
开宴前须得讲两句,大长公主款款端起酒杯,看着场中的青春儿郎们,眼中笑意深深。
她先是表达了一下大家伙儿能来赴宴的欣喜之情,又夸赞大晋有这群少年人的幸运,最后对今晚的宴会能圆满完成表达了衷心的祝愿!
话毕,众人陪着长公主满饮了杯中酒。
乌文栋将杯子里最后一滴酒倒到嘴里,他拧着眉毛咂摸了半晌,悄悄凑到项修安耳朵边上感慨。
“这宫廷御酿就是不一样,得使劲儿品才能品出味儿来,就是我喝不惯,总觉得没有我爷爷藏的酒那么浓烈。”
项修安不太想搭理这个二愣子,于是默默离他远了一点点
乔元冬的位置离长公主很近,所以夏芒一抬头就能瞧见坐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位面首。
那人穿着一袭紫绒狮补直身的吉服,露出里衬的白绫道袍,头戴一顶儒巾。
他端端正正坐在锦衣华服的长公主身旁,目不斜视,也并不与旁人多寒暄,只有长公主同他说话时,才会偶尔露出一笑。
便是这一笑!
使得原本俊俏却稍显冷冽的眉眼瞬间舒朗起来,好似清风见月,衬得长公主头上的珠翠冠都失了几分亮色。
要不说褒姒当年能将周幽王骗得苦茶子都不剩呢?
美人还是该多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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