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如针刺一般,扎进了褚晴方的心窝子。自己喜欢了这么些年的人,忽然就成了别人的郎君,再由他的新夫人说出这一番不能成全的话,斩断了她年少时分的最后一点希冀。阿姀对待情爱,绝不会与人分享。即便现在是演夫妻,那她的假郎君也不能和别人成了真鸳鸯。要怪就怪天要下雨,日要高照。
等她和衡沚办完了事,兴许……不,即便是办完了事,一拍两散,她也觉得难以接受。
若是衡沚真另娶褚晴方,凭阿姀这诡异的占有欲,只怕令两人不能再做旧友了。
利剑断情丝,褚晴方做了阿姀拆婚剑下的第一缕冤魂。
“那……那小侯夫人尝尝我带来的点心吧,是钦州风味的。”褚晴方呆呆地想了片刻,觉得对方实在说得有理而她半点反驳不了,只能生硬地结束了这一话题。
阿姀:……
阿姀:我刚打算再劝两句。
云鲤瞠目结舌地接过褚晴方侍女手上的木盒,瞠目结舌地打开了放在桌上。
好香,一股纯属于牛乳的香气直冲阿姀的嗅觉,视觉随后一步,那碟乳白色的方糕也出现在了阿姀面前。
“这是我家厨房新做的乳糕,这份是钦州的落生酥,这份是豆卷,这份是恪州的名点早春酥。小侯夫人尝尝?”
听褚晴方这挨个一介绍,阿姀心中不解。我大老远从东街跑回来,你不会就为了送个点心吧?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铺子里刚来一人询问,万一这单生意就成了呢?
看着褚晴方热切局促的目光,阿姀勉强用筷子夹了块乳糕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松软香甜,果然有浓浓的牛乳味道而不腥,她家请来的厨子倒不错。
“对了。”褚晴方指着刚才看了许久的山水小景,问道,“府上这处景致极好,真是鬼斧神工,请教夫人是哪位工匠的妙手?我也想在院子里弄一个。”
阿姀跟着她手指的地方一看,心想这个算是问错人了。犹豫了半天,“工匠就是衡沚啊,这是他自个儿描了构图之后,购置了岩石苔藓搭起来的。”
晴天霹雳一般,褚晴方心中顿时骂了自己一万句,为什么要没话找话问到这里?冷场便冷场,总比自找不痛快强。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那小侯爷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眼见自家小姐手都攥得紧紧地,站在褚晴方身后的丫鬟忍不住站了出来,“小侯夫人不知,其实我家小姐今日辗转城中特意来寻您,是有一桩要紧事的。”
“那快说。啊……我是说,你尽管说。”兜了一大圈,终于到了正题了。
阿姀正想着怎么把这主子打发走,总不能陪她吃一天点心不是?
此时这小丫鬟的话如及时雨,霎时浇灭了阿姀焦虑的心中火。
褚晴方平定了情绪,才再开口,“这话说来冒昧了。小侯夫人未在恪州过过立春,可能不晓得咱们城中的几个大人家,每年都是轮着举办春宴的。今年正好轮到我们褚府了,定在五日后,是以想请您赏光。”
春宴?这又是什么规矩啊,在都城是确实有春日宴,一般举办在行宫,是为群臣举办的。可是这恪州怎么也有,听起来还像是携带家眷参加的场合,也太过冗杂了。
见阿姀沉思,褚晴方心中一急,“小侯夫人可能不知道,因为冬猎的事,母亲气了我许久。若是小侯夫人这次不来,那父亲与小侯爷,小侯夫人与我母亲嫌隙渐深的闲话,就会被参宴的人听去并流传,这都是不好的。所以,请您看在我父亲与小侯爷的面子上,一定要来!”
“这规矩,是谁定的?不会是刺史家的夫人吧?”阿姀倒不是有心为难她,只是觉得这每家轮番办宴也太过奇怪了。
褚晴方呆呆地,点了点头。
还真是。
杨氏定的这规矩,加上杨氏那不算和善的为人,总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衡沚一直在暗中查官员之间的勾当,这岂不是一个给他提供线索的好机会?
“你放心,我会……”话音还未落,外头家丁就带着一人,前来禀报了,“什么事?”阿姀问道。
跟着的那人笑着一拱手,率先说了话,“见过小侯夫人。在下是褚参军府上的管家,夫人听说小姐叨扰您,特地责令在下将小姐带回去,顺便给您赔个不是。”
“贺叔,怎么是你啊。”褚晴方见管家找来,不自觉地站起了身。
“褚夫人言重了。”阿姀也跟着站起来身,深知这是送客的好时候,“从前是有些误会,话说开了,以后晴方便算是我地朋友,朋友往来何谈叨扰。”
那贺叔慈眉善目地笑着,恭维了几句,“小侯夫人胸襟开阔,实乃女中豪杰。”说罢看向褚晴方,“小姐,随老奴回去吧?”
褚晴方不情不愿,还是动了步子。阿姀也跟着上前了几步,权作送客的礼节。
靠近贺叔的一刹那,奇怪的事却忽然发生了。
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竟然又是那日在虚云观门口闻到的味道!
阿姀不由地多看了贺叔一眼。
(本章完)
作者说:看看阿姀的马甲什么时候会被扒得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