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远的山间,丛林寂寂。长长的咕声踏破了这片寂静,久久传响。山中多有鸠鸟,至夜亦鸣。
“不知道。”张十六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是来探消息的,岂会知道?”
他心中暗暗数着。
五。
“尤潼知道的东西,与皇家香火有关。我主子不关心这个,我便也不知道。”张十□□处观望着,显得有些焦躁。“尤潼自己也断了后,说不定是孽做多了呢。”
阿姀反倒想笑。
这么说来,沈家造的孽更多,断后才更理所应当。
不知道那新帝,如今得了儿子没有。
便在这走个神的功夫,一向安静的林子忽然簌簌响动,如同鬼魅穿行,叫身后的几个兵都慌了神。
鸠鸟的鸣啼又拉长,凄厉哀怨。
“这是什么声音啊?怎么像鬼似的!”
“别是什么吃人的野兽……我还不想死啊……”
“别乱说!”
很快,他们便知自己的猜测有错得多离谱了。因为这既不是鬼魅,也不是野兽。
而是一队装备精良,特地设伏于此的,张十六的援兵。
在人冲上来的间隙里,衡沚分神看了阿姀一眼。
阿姀忽然灵光一闪,将长刀从身后递给了他。
也就是衡沚将将准备拔刀时,路旁草中忽然冒出十来个穿着黑衣蒙面的人,个个手中都带着砍刀。
一!
许久不见的追杀场景,又让阿姀碰上了。
“有,有刺客!”身后的小兵大声喊道。
阿姀紧紧抓着手中的马鞭,心一横,便用力劈头盖脸地甩在了对方身上。
刀刃直冲衡沚面门而来,他仰身一避,人在马上向后弯成弓形。
右手持刀,在半空中先是顺便在张十六左臂上划开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让他双手彻底废掉无法拿武器。
随后接着刺人的力度又弹回了身体,长刀在眼前一亮,开始酣畅地饮起血来。
城守派来的几人更是无用。
其实他们是弓箭兵,并不擅长近战。但近战的活在城墙底下,轻松又舒坦,早就被划分给了事先贿赂城守的那些人。
所以卖命的活,就得他们这些便宜兵来干。即便现在手中拿着刀,也不会使,只能乱砍一片。
“啊啊啊啊老子与你拼!呃唔…… ”尖矛穿胸而过,他再也没有勇武的机会了。
若是细心看,便会发现来的这些人身上都有共同的特征。他们的左边衣摆上都绣了“北”字,而张十六的右边衣摆,则绣了个“邑”字。
这意味着分工不同,这些人都是武行,此行是专门来救人或是来灭口的。
不过眼下谁又功夫思量这些。
阿姀虎口处被粗糙的马鞭磨得生疼,但她毫无办法。眼前的刀子如雪片般袭来,她躲闪不及,被刀尖一带,从马上仰了下去。
衡沚一人在身后杀得荡气回肠,可阿姀不会武,此番算是配合不了了。
她心中默默骂了一句,这些人的力气还挺大。
而预想的钝痛并没有到来,衡沚抬腿,一脚将正在与手中绳子纠缠的张十六踹趴下,阿姀便重重摔在了张十六的尾椎骨上。
“呃啊!”
听着张十六一声哀嚎,衡沚忙中偷闲,还笑了一声,“行啊,也算你打过一个。”
阿姀还没爬起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便又来包抄她了。
左边那个恰好便站在马头之前。
她飞速扫了一眼,猛地向右一扬马鞭。右边那人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而鞭子甩在马臀上,令其狠狠吃了一记痛,立刻向前奔去!
也就在此时,阿姀闪避不及,左边肩膀被刀带了一下,霎时间衣衫破开,肩膀一凉。
好在那人让马一扯,带着被拖向前处,根本没用上十足十的力度,不然阿姀的左膀今日都难保住。
延迟的痛感猛地袭上阿姀的心头,她身上褐色的袍子都被血染成更深的大片色块。
衡沚如法炮制,调转辔头将马一踹,失控的坐骑立刻冲向团团围来的人墙。
闪躲不及的,被踏在马蹄之下命丧黄泉,离远一些的也赶快避开。人墙便轰地被破出一个缺口来!
阿姀步步紧退,撞上了衡沚的后背。
这势头不对,再打下去两人必然吃亏。
衡沚在阴影中紧紧攥住了阿姀被血浸透的左手,嘱咐一句“抓紧”。
趁着前面的空隙,衡沚猛地抓着人向前了几步。杀到路边,将阿姀摁在怀中向后一躺,两人便抱做一团,齐齐滚了下去。
“老大,还追吗?”
打头的,是个满脸须髯的壮汉,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做手势止住了后面的人。
“不用了,那底下是峭坡山崖,便是摔不死一夜也能冻死了。”说罢回过头,逆着月光面目显得尤其阴狠可怖,“正事还没办呢。”
手起刀落。
(本章完)
作者说:(沧桑)本人斗武写得可真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