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粒粒的金豆子,在地面之上弹跳不休,到处乱滚。众人除了西门庆家资巨万,还能把持得住之外,其他几人都满地乱爬,纷纷争抢起那金豆子来,更有那为了同一颗金豆子厮打起来的,更惹得展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十人小团体当中,向来以西门庆为尊,人人都只巴结他一人,只有他耍弄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耍弄他的事情!
可现今展老爷一来,便把他们十人拿来耍乐,偏偏那九个人还毫不在意,乐此不疲,只把他这个十人组的大哥给冷落在了一旁,就让西门庆心中颇为不舒服。
虽然他心中也清楚,这展大官人来头甚大,是他该巴结的人,但心中却总是仿佛结了个疙瘩,总感觉自家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隐隐约约间总有些不太自在。
他呵呵干笑两声,假意呵斥道:
“众位兄弟这是作甚,为了点金子便这般丑态毕露,这般丢人现眼,没来由的让展叔父都小觑了!”
“还不快快起来!”
地面上的金豆子也差不多都捡光了,众人这才悻悻然爬起,对着展老爷陪笑致歉道:
“小侄等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叔父见笑了。”
展老爷便笑眯眯地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
“众位贤侄这是真性情,是真情流露,说明不曾把叔父当做外人呐!”
“你等也不需争抢,些许金银,叔父这里有的是,以后你们只要好生为叔父做事,叔父定然是少不了你们的赏钱的。”
众人更是大喜,围着展老爷连番马屁拍将过来,哄得展老爷眉开眼笑,只是西门庆的脸色却愈发的不好看了。
展老爷却不理他,只和子虚几人说笑无忌,在不知不觉之间,便把这十兄弟的核心转到了子虚的身上。
当年太监活着的时候,子虚也曾经风光过一段,但后来太监死了,子虚又不成器,无官无权,穷的只剩下点钱了,还坐吃山空,日益落魄。
便连西门庆这种本地的土鳖财主,他都得捧着伺候着,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憋屈。
如今突然便天降了一个叔父下来,让他骤然有了翻身当家做主人的感觉,当即把当年做官二代伺候上官的手段都使将了出来,务必要把这位展叔父给伺候舒服了。
西门庆虽然也巴结奉承过人,但他毕竟出身差了些档次,混的圈子级别也比较低,能够和京中权贵搭上关系,一切全靠金银开道,对京中权贵子弟的许多玩乐手段并不熟悉。
可子虚却不同,他自小跟在太监身边,耳濡目染,很多门道都门清的很。
再加上展老爷初来乍到,了解的东西基本也都是京都的玩意儿,如今和子虚说笑起来,却正合心意。
子虚又有心巴结着展老爷,两人便越说就越热络,时不时抚掌大笑起来,亲密度那是欻欻的涨啊!
西门庆试着插了几次话,但子虚却只顾着一个劲表现自己,半点都没有帮衬他搭话的意思。
眼见这大好机会明明是他西门庆分享出来的,现今却是子虚成了展老爷身边最近的人,西门庆面沉似水,颇不痛快,心中不由得便想起之前十兄弟结义之前,自家娘子吴月娘所反对的话。
如今看来这十兄弟果然是如她所说,全都指望着他的好处,但他谁都指望不上。
这义结金兰,只怕是做错了呀!
十兄弟至此离心!
西门庆微微低下头来喝茶,将眼中闪烁的凶光隐藏起来。
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乡下小地主,能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在京中都有门路,可不是靠着祖荫!
那展大官人他招惹不起,可这子虚嘛……呵呵……
且让他和展大官人交好便是,日后只需要弄清楚展大官人来此的用意,总有办法将关系给撬过来的。
若是子虚识趣也便罢了,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维护展大官人那边的人脉关系。
可若是子虚不识趣,那也就别怪他西门庆不顾念兄弟情义了!
心中拿定主意之后,西门庆便只在旁边闲坐,偶尔插上那么几句,显示下存在感,却把出风头的机会都留给了子虚。
在欢声笑语之后,展老爷便邀请众人留下吃酒,众人当然不会拒绝,又陪着展老爷一番宴饮,直到夜色深沉,才告辞离去。
“贤侄,难得咱们有缘在此相会,改日我便去你那府上拜会一番,给太监也上一炷香。”
更重要的是,见见咱那侄儿媳妇李瓶儿究竟容貌如何,有没有彩光傍身。
子虚不知展老爷心怀叵测,听了这话喜不自胜,没口子地答应下来,约定了时间,亲自过来接展老爷上门,然后便各自散去,回家早做准备。
到了次日,武大郎早早地又挑着炊饼出了门,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潘金莲千万莫要忘了中午去送货上门的事情。
“诶呀,大哥尽管放心,这等干系到咱家收入的事情,奴家怎么会忘记呢!”
连推带搡将武大送出门去之后,潘金莲便急忙新蒸了一锅馒头,然后便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又将那满头珠翠戴了个遍,打扮得枝招展,露出十分动人颜色。
好容易等到那馒头做熟了,她便皱着眉,强忍着那热气,将馒头夹出来,丢入筐中,用小车推着,径自往展老爷家去了。
到了展府,天色距离中午尚早,但那管家见只有潘金莲一人过来,便心中十分清楚,赶紧过来把小车接过,谄笑着对她道:
“小娘子把这炊饼交给小人便是,我家老爷如今正在厅中闲坐,小娘子若有话对我家老爷说,不妨直接过去。”
“府内规矩大,不经宣召,下人不可随意进入后宅,小娘子尽管放心。”
潘金莲得意一笑,把小车一丢,便扭着腰奔着后面去了,沿着门廊一路前行,很快就见到了那宽敞的大厅,展老爷正在里面端坐喝茶。
她急忙快走了进步,进了客厅后直接往展老爷怀里一扑,娇滴滴地道:
“官人,奴家如今来送货上门了,你打算如何赏赐奴家?”
“哈哈……老爷先赏你一副秘药尝尝。”展老爷佳人在怀,也是眉开眼笑。
潘金莲初时还不情愿,但当展老爷把一大锭银子往她脚边一丢,她便千肯万肯了。
似她这般女人,跟她说什么秘药的好处,她也决计不会信的,反倒是这金银俗物,更加立竿见影。
之前展老爷买下这宅院之后,便让人在这后院弄了个大浴盆,露天放在廊下,时常与阎婆惜姐妹在此耍乐。
本来他是想要泳池的,可这年月没有活水的话,换水困难,泳池很容易腐烂发臭。
他不想显露自家神通给这些外人,便索性简化掉了,只留个浴盆鸳鸯浴就是。
一番戏水之后,展老爷遗憾地叹息道:
“金莲啊,你这小脚残疾了啊!”
“回头多服几剂药,看老爷如何帮你把它治好!”
“到那时,你这天生的金莲,才真个叫做人间绝色呢!”
潘金莲吃吃笑了几声,完全不相信展老爷的话,只当他是在扯淡,却也体贴地不曾拆穿,只笑着道:
“大官人舍得么?”
“奴这金莲,还不是因为你们大官人都喜欢,所以才自小裹了的?”
“奴就怕等这金莲变天足之后,大官人便不要奴家了,那奴家岂不要哭死!”
“诶,金莲这话说的,老爷我是那等薄情的人么!”
展老爷嗔怪道:
“老爷我是何等人物,那说出来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便是那赵官家都没有这般好使的。”
“你且尽管放心,既然你遇到了老爷我,少不得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不会再让你沉沦在泥里。”
得了展老爷的承诺,潘金莲顿时大为意动,服侍得就愈发的卖力。
两人在这浴盆里面一直洗了小半个时辰,凭着展老爷的法力暗中撑着,才保证了这水一直是热的。
直到了天将暮色,再不走武大郎就要回家了,展老爷才堪堪将这小美人放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