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惜春无师自通了逆来顺受大法,任是袭人如何动作,她都是不反对,不拒绝,也不配合。
袭人无奈,只好将这情况向展老爷做了汇报。展老爷听完之后,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惜春此时确实处于一种特殊状态当中,便仿佛精神分裂了一样。
白天的时候,她一切如常,该吃饭吃饭,该看书看书,该念经念经,别人跟她说话她也还是过去那个冷清的样子,就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展老爷试过,白天若是敢对惜春动手动脚,便会被她训斥怒骂,甚至动手来打,但是到了晚上,他就可以随意把惜春摆布成十八般模样。
“啧!”展老爷不由得也有些挠头,“这也不行啊!”
“白天太死板,夜里又太随意,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过展老爷又没做过心理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应对惜春这种状态。
展老爷仔细想了一下,这心病还得心药医,而这年头懂得兼职心理医生的,多半就是那些神棍,换句话说,惜春这个状态,得给她找个精通佛法的得道高……尼?
唔……这样算起来,或许那个妙玉应该可以?
记得好像这妙玉是会扶乩请仙的,该当算是高人吧?
话说那个妙玉是什么时候入京的来着?
她好像和邢岫烟相识,回头问问自家姨娘,看看住在哪里,能不能拐了来。
展廿四拿定主意之后,便让袭人继续每晚用天魔之法坏惜春这女菩萨的修行,而自家则回转了过来去找邢岫烟。
岫烟听闻自家老爷居然问起妙玉,便不由得奇怪起来。
“老爷从何得知这妙玉之名?”
展老爷便含糊道:
“一个叫曹雪芹的与我提起,说是在苏州见过,是个精通佛法的,据说还擅长扶乩请仙。”
“我记得岫烟你便在苏州长大,故而问上一问。”
岫烟便笑道:
“老爷这可是问错人了。”
“妾身确实与妙玉相识,且相邻十年,但妙玉脾气放诞诡僻,不合时宜,一般人可入不得她的眼。”
“当日她在蟠香寺便不受待见,后来自行随师父去了,不曾再与妾身有过任何书信来往,我也不知道如今她踪迹何处。”
展老爷无奈,只好让人去书中所写的西门外牟尼院去打探一番,看看她是否已经来了,自家把此事放在一边,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年各地旱涝之灾甚多,导致流民到处流窜觅食,以致盗匪四起,治安崩坏。
就连展老爷在城外僻静处扎下的寨子,近来便有不少拖家带口的过来上山投靠,只要给口饭吃,什么事情都做得。
原本展老爷把大量的人手都抽调入京了,山寨人手愈发稀少,便趁着这个机会,又好生补充了一批,虽然不曾共同经历过大事,不能完全信任,但是拿来用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京中这边,如今马会虽然还没建成,但许多东西已经初见端倪了。
那方圆数公里大小的范围,全都要工人施工,平整地面,建造赛马场、观看台,还有各种亭台楼阁,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而那些流民便是最便宜的建筑工人,只要有把子力气,肯吃苦,不惹事,便可以在马会这边找到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
流民们有了活路,自然便不会作乱。
而那能够进入工地做事的,基本上又都是青壮,其他人就算想要搞事,身边都是一群老弱妇孺,也折腾不出来什么浪来。
这事儿是今上目前最关心的,所以自忠顺亲王以下,一应大小人员都整日里盯着,生怕搞出事情来。
展廿四也发了狠,让忠顺亲王专门设了一个督察队,让薛蟠带队,每日里在工地里到处巡视,谁敢克扣流民那边的工钱,一律统统严惩,绝不留情。
反正用的是忠顺亲王的名义,具体办事的是薛蟠,要骂也骂不到展老爷的头上。
薛大傻子也不管那许多,只听展老爷一个人的话,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儿都不怕得罪人。
在连续杀了许多只鸡之后,猴子们终于老实了。
工地上是管饭的,所以没了管事们故意克扣工钱,那青壮们不但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够顺带养活身后的家人。
展老爷便又组织了一群人,专门到工地上卖吃的喝的,卖各种帐篷、日常用品、常用治病药物等东西。
他做生意跟那些趁机坐地起价的奸商不同,都是平价,信誉也好,自然便被流民们喜欢,都愿意买展家商行的东西。
在给展家商行免费打了一波广告之外,他也把这些流民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工钱又都收拢到了手中,小赚一笔,顺带手的又把之前绑架薛家管事得来的银子洗了个干净。
别人也不是傻子,见到展家赚到钱,在暗骂他坏了规矩的同时,也只好平价售卖。
在展老爷这根搅屎棍的掺和之下,粮食和日常用品终于没有飞涨,流民们也能够更多的存活下来了。
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展老爷的名声,在四王八公这等老牌权贵眼中,却愈发的臭了。
便是在今上这一系之中很多人眼里,也都对他颇为不满意。
薛蟠那种得罪人,不过是得罪了各家的管事,但展老爷这种得罪人,却直接把管事后面的那些主子给得罪了。
不过国人的规矩,从来都只需要对最大的那个负责即可,至于其他人,根本便不需要理会。
展老爷虽然树敌众多,但反而让今上愈发满意。
这是个一心为国的孤臣呐!
好!
今上对这个小小的商人愈发感兴趣了,专门派人到工地上各种暗查走访,随时把情况汇报给他。
现在的大工地,便如同一个巨大的市场,以工地为核心,向着四外扩张,到处都是做生意的,而更外面点的地方,则是扎着帐篷,用蜂窝煤小炉子生活做饭的大量流民家庭。
每日里那青壮便去工地上工,老弱妇孺便想法子给人缝缝补补,补贴一下家用。
至于那些家中没有青壮的女子,要么干脆便改嫁,要么就做点半掩门的生意什么的,也能凑合着活下去。
至于那偷摸抢劫的事情,更是多不胜数,不过只要是不闹出人命,不撞到眼皮子底下,这周边巡视的衙役捕快便只当没看见。
以工代赈的效果已经显现了出来,朝中已经有人关注到了这边。
在周边各府县都乱贼四起的情况下,京畿周边居然这般平静,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但却无一人开口提及此事,反而纷纷把功劳都揽到自家的身上。
赈济灾民得力,是吏部用人得当,户部调遣资源充沛及时。
平定物价波动,是布政司的成绩。
维护治安平稳,是顺天府的功劳。
总而言之,京城如今这般安稳,一切都是官老爷们通力合作的结果,和什么马会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哪怕它背后站着今上也不行。
马会这种民间团体做得再好,那也都是老爷们领导有方,给的政策好!
同样的,老爷们做得好,是因为今上圣明!
这是规矩,一切功劳归于上。
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剥削体系,大家成系统的将底层的成果占为己有,拿的最多的就是最上面的那个。
展老爷在高中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对于这些所谓的功劳、交情之类的东西都并不以为然,只按照自家的计划继续行事。
今日他例行巡视了一番,把薛蟠和杨有恭叫过来,询问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他们难以决断的事情,然后便又开始公然翘班了。
杨有恭急忙开口将他拦住。
“老爷,我刚才派人去打听了,您要找的那位妙玉师太不在西门外牟尼院。”
“周围的寺观也都让人询问过了,都没有叫做妙玉的带发修行女子。”
展老爷听完,便皱起眉来,有些为难。
眼见于此,杨有恭便试探着问道:
“老爷,您看,要小的让人去苏州蟠香寺跑上一趟吗?”
“或许妙玉师太离开蟠香寺后,跟那边的人留下了什么联系方式,也未尝可知啊!”
展老爷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
“算了吧,岫烟和那妙玉十年相交,都不曾留下联系方式,想来别人只怕更不可能有。”
“这苏州一来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就算拿到了联系方式,再去异地找人、请人,前前后后也不知道得几个月,完全犯不着。”
“还是等她自己撞上来吧!”
“我琢磨着,如今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再者说了,这有道高尼,京城附近这许多庙观,也未必就只有那妙玉一人高明,没必要非她不可,我另外去找寻便是了。”
杨有恭听了之后,便躬身告退,不再言语。
展老爷低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去找些相熟的圈内人问问,总好过他这般闭门造车。
于是展老爷便翻身上了马,策马扬鞭直奔城外的铁槛寺而去。
他穿越前素来不信神佛,所以从来不去庙观里面参拜,穿越后也从来不去庙观里面参拜,原因却变了。
以前是坚信唯物主义,觉得这诸天神佛不存,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被唯物主义铁拳砸烂。
现在倒是笃信起神佛存在了,但不信参拜了神佛就会受到神佛保佑,总觉得这种参拜没任何鸟用。
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给自家金手指冲冲能呢!
他穿越之后唯一一次与庙观打交道的,便是之前珍大哥的葬礼,也在那里认识了不少高僧、高功。
那些僧道知道展老爷出手豪阔,所以都跟他套过近乎,如今用得到他们,想必些银子,定然能够找到自家需要的“得道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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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