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算上门入赘。
赖上他家了这是。
“咳!”汉子在人前红了眼,愣不自在,清了下嗓子,对后头跟出来的俩妇人挽尊,“这兔崽子,脸皮恁厚,叫爸妈叫顺口了,哼!”
林翠芳倚在堂屋门槛,嘴角含笑,也跟汉子一样,悄悄红了眼眶。回篱笆小院路上,七七问婆婆,“黑子叔叔一说话二伯就生气,他咋老惹二伯生气呀?”
张细凤忍俊不禁,给娃儿解惑,“你黑子叔叔呀,是故意惹你二伯呢。”
“为什么要故意惹二伯?”
“你二伯性子直,但是心眼实,越想一个人好,就越严厉,骂得就越厉害。”张细凤笑道,“他骂人的时候,你黑子叔叔能感觉到里头的关心跟亲近。”
说完叹了声,张细凤继续道,“黑子很小就没了爸妈,小时候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走歪了,村里人不敢招惹他,大多避着走,只有你二伯敢骂他教训他。有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所以黑子应该很早,就在心里把你二伯当成父辈看了。”
只是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
别人对父辈多敬重。
他就偏爱招惹。
张细凤眼角纹路舒展,笑容又深切了些。
可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却显得更亲近,更像一家人。
黑子对父母的孺慕及渴望,藏得很深很深。
对建和的敬重,也全藏在那些故意招惹的话语跟行为里。
说白了,就是贱嗖嗖。
以后,他跟建和就真是一家人了,桃也有了好的归宿。
真好。
黑子想第二天迁户口的愿望没能实现。
结婚是大事,总不能领个证就算完了。
当晚林翠芳整了桌好菜,把黑子叫了过来。
商量结婚的事儿。
自家姑娘已经看上了,加上黑子被陈建和带在身边压着干了一年活儿,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其实两个长辈心里都有了底。
用陈建和的话说,裹了一身泥巴的兔崽子,洗吧洗吧还是勉强能下锅的。
结婚不说其他,好歹得准备小两口结婚后用的一些家当。
比如喜被、新衣这些生活用品。
零零碎碎的东西操办起来,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的。
等东西操办好了,再让两人领证去。
再有一个月又是一年新春。
桃溪村这个冬日,因为黑子跟桃的喜事显得格外热闹。
之前就让大家伙热议的黑子,现在热议程度又升了一级。
当初让人避之不及的黑老大,一跃成了城里公司的部门经理,这种转变着实惊人。
猫冬人闲,最热衷的就是串门唠嗑,浑把黑子当成传奇故事来讲。
黑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数着结婚的日子,再梦想一下退休以后奴役崽子养的美好生活。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跳进大坑,退休是不可能退休的,后半辈子都得焊死在七七爸的贼船上。
把油熬干了才能下船。
凤凰寨小学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最后一天期中考。
七七一早准备好了铅笔、橡皮擦,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走进学校。
经过学校操场相思树的时候,晃眼看到操场另一边角落,正在背身打扫教室联排办公室台阶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七七心头突突跳了几下。
她飞快收回视线,压着心慌跑进对面一楼教室。
直到坐下了,心脏还是急跳不停。
七七抿着小嘴,再从窗户往刚才打扫的人位置看去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