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又提起了别的事。
而这事就是关于今年发生的几处灾情。没办法。
大明太大,地理情况复杂,气候也复杂。
所以,每年总会有几处地方发生需要上报的大灾。
特别是在这个各类防灾的公共建设水平还不高的时代。
朱厚熜如今也习惯了。
但习惯归习惯,受灾的地方不能不管,因为一旦不管,还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朱厚熜这里说后就问着两人:“户部拿出赈济章程没有?”
“回陛下,户部议后认为,可先令地方出藩库存留赈济,再视灾情拨调钱粮赈济。”
费宏这时回道。
朱厚熜听后皱眉道:“怎么只让地方出藩库存留赈济呢,万一地方官吏太贪,亏空严重,没有存留或者存留太少怎么办?”
费宏未答。
朱厚熜这里则继续说道:“还是先预拨赈灾款,至于用不用的着,事后再核算,宁多耗费一些国帑,也不要多死一个人!”
“陛下仁心如天,臣等自然不敢不从。”
“但外朝国库现在还欠着债呢!”
费宏回道。
朱厚熜笑着说道:“欠债也可以继续借嘛,救灾要紧!”
“陛下圣明!”
“治国当以民为本,不能为节用钱粮而使灾民因为赈济不及时而家破人亡。”
王琼这时先附和起朱厚熜来。
费宏这里也得拱手称是,且看了王琼一眼,而心里恨极了王琼此时的落井下石之举。
“就你爱民!”
“就我不知道体恤百姓,吝啬国帑?”
费宏也就如此腹诽起来。
但对费宏而言,继续借债,则会让外朝欠债就会越来越大。
而这自然会让他这个首辅显得更加无能。
他知道,这样的话,只怕也会让科道言官乃至天下人都会觉得他无能。
毕竟,关注朝廷财政状况的不只他一人,且希望朝廷财政状况有盈余而不是负债也不只是他一人的想法,而想天下大多数人的想法。
所以,费宏很担心外朝债务太大,会令天下人不安,进而更加非议他这个首辅。
一想到这里。
费宏也就不得不咬牙问道:“陛下,这次能否不借债,而直接拨内帑?”
司礼监掌印谷大用听到这里不由得朝费宏看了过来。
“陛下明鉴!”
“非臣不欲让外朝举债,而是再举债,必会被群起而攻之!天下人也会只怪执政寅吃卯粮,不知节俭。”
费宏随后就解释了一句。
朱厚熜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随后,朱厚熜见谷大用在这里伸脖子,就问道:“朕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这次是赈灾!”
“皇爷,不是奴婢心疼,是奴婢怕开了此例,后面就收不住了!”
“比如,要是国舅爷他们,也找各种借口让皇爷不给贷款,只直接赐银,再有,就是藩王勋贵们如果也如此。”
“那内库就算钱再多,也禁不住所有人讨要。”
“而陛下到时候又不能不给,毕竟不给就会落个对皇亲国戚还有功臣勋贵刻薄吝啬的名。”
“再有就是,底下的人也会因为只见出银不见利息,埋怨我们这些司礼监的太监不会替皇爷看住银子,到时候内廷也会不稳。”
“内廷不稳,难免外朝也会跟着不稳。”
谷大用说着就看向费宏:“元辅,都说您公忠体国,而您如果都不为皇爷守住这条底线,谁还能守呢?”
费宏听后忙匍匐在地:“臣有罪,未及谷公公考虑周全。”
“无妨!”
“朕知道你难。”
“且伱说的也对,外朝债务扩大,天下的确会不安。”
朱厚熜说到这里,就道:“朕倒是有个法子。”
“请陛下圣谕。”
费宏忙回了一句。
朱厚熜便在这时说道:“内阁可以先借内帑赈灾,然后号召天下富贵人家为这次的赈灾捐款,而不是捐纳!”
“捐纳会坏天下吏治,也等于让渡地方权力,这是坏根基的,但捐款不一样,捐款是义举,是证明天下富贵人家忠心的!”
“现在漕运的船只不是大量由你们几家官商把控了吗?”
“你们完全可以明示天下,对朝廷不够忠心的,就不转运他们的货物!”
朱厚熜说后笑着看向了费宏:“元辅以为如何?”
在朱厚熜看来,大明是该有慈善事业的。
“陛下圣明!”
王琼这时先开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