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陈海笑着回了一句。“陈海,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名当兵?”
这时。
与陈海家一起登船上岸的疍户李鱼,在这时走到陈海这里来问了一句。
陈海笑着回答说:“安顿好了就去!”
李鱼道:“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听一个去福建的老乡回来说,他的弟弟就在福建那边加入了海备营,然后加入海备营就免役,关键是饷银给的很足!”
陈海听了李鱼这话越发期待。
而这时。
漫天阴云密布。
无疑是要下雨。
故陈海则在这时说道:“先进卫城,看看官府怎么安置我们吧?”
李鱼颔首。
而当陈海和李鱼等主动来受招安的疍户进入南海卫城翁城后,南海卫城突然关闭了卫城内外城门。
陈海见此大为惊讶地问着李鱼:“这是怎么回事?”
李鱼也一脸不解。
狗儿更是拉一下自己祖父陈有水:“祖父,为什么不走了?”
而这时。
大量弓箭手从南海卫城城关上冒了出来,且突然向他们射箭。
于是。
大量箭矢,如突然降落的急雨,很快就密集成线的射向了陈海等受招安的疍户。
狗儿当场就中了三箭,而倒在了地上。
陈有水见此大惊,忙蹲下抱住自己的孙子:
“狗儿!”
狗儿张着嘴,有气无力地吐血说:“疼!”
陈海也不解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大声问着城墙上正冷笑的官员: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不是你们说的,皇上要招安,废了贱籍,允许我们上岸居住吗?!”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杀我们!”
陈海大声问了起来。
很快,周围也是哭声喊声一片。
无比凄厉!
李鱼这里则在看见大量相识的青壮老弱倒下后,就跪了下来:“不要射了!求求你们不要射了,我们不上岸就是!”
“求求你们了!”
李鱼不由得磕起头来,一脸绝望地跟着大声哭喊道。
但很快,他后背就中了数箭,而因此倒在了地上。
而李鱼这一倒地,就看见陈家父子已经成了刺猬,整个城内已经成了一片血海。
……
……
抚宁侯朱麒和两广总督都御史许庭光,在听说来受招安的逃亡疍户,已被全部清剿后,就冒雨乘轿来到了城关上。
本来朱厚熜早就欲调走这二人,但因为两广近来老是有土司作乱,再加上,二人虽在朝野颇有非议,但明面上都颇有剿贼功绩,也就更不好随意调开升走。
所以,这二人也就一直在两广坐镇。
但两人在两广坐镇久后,就越发不把朝廷当回事。
此时,朱麒看着翁城内,尸山血海一片,在大雨的冲击下,不停溅起红色涟漪的血泊,就不禁转动起了手里的黄金手串,很得意地笑道:
“好啊!”
“这下子,应该没人敢来受招安了!”
接着。
朱麒就冷笑着对许庭光说:
“这群贱民,真以为天子一道圣旨,他们就能上岸过当兵吃粮的日子,真是想的美!”
“不只他们想的美,陛下也想的太美!”
“苛责外夷,优抚疍户,以壮水师,此非民意也!也非怀柔远人的圣人之道!”
许庭光也冷笑着说了一句。
朱麒附和道:“说的没错!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听那些奸臣的,这么折腾,这些人今日有这般结局,不能怪我们,只能怪朝中怂恿他的那帮奸臣!”
“不说了,让他们开城,把这些尸体抬出去埋了!”
“然后,我们向朝廷报捷!”
许庭光这时说了一句。
朱麒颔首。
原来!
朱麒和许庭光的真正心思不是要招安这些疍户,而是故意把这些逃亡在各处海域的疍户引诱来南海卫,然后予以消灭,以达到阻止朝廷借着解放这些疍户的方式达到加强水师力量的目的。
接着,朱麒和许庭光就诬蔑说是海寇袭击南海,他们提前得到消息,而伏击了这些海寇,并予以全歼。
朱麒在下达开城运尸体出去的命令后,就因为许庭光要卸任两广总督一职而去南京任侍郎,对他说道:
“公的那份好处,我已经让他们装船,到时候跟公一起运去南京,公到南京后再查验吧。”
许庭光点了点头,就看向了城外珠江上的大量运自己财货的船而笑了起来。
朱麒也跟着笑了起来:“公能以如此大功去南京赴任,想来即便有流言蜚语,陛下也会相信公是能臣,而待两广有事,迟早还是要用公的!”
“更何况,还有本地缙绅以万民伞相送!”
朱麒说着就指向了城内由许多缙绅拥护而来的一把万民伞。
许庭光也看见了这一幕,忙下了楼,而拱手道:“承蒙诸位乡民厚情,老夫并未立德于贵乡多少,实在是受之有愧!”
许庭光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受了。
一个多月后。
朱厚熜收到了朱麒和许庭光的报捷奏疏。
但朱厚熜同时又收到了梁储的一封密奏。
因为他在梁储离京时,就给他派了替他上密奏的锦衣卫专使,以小厮的身份跟着他。
而梁储身边的锦衣卫尽管知道广东官府会派人盯着梁家,但他们也还是有自己秘密联络宫里的渠道。
朱厚熜这里,在对比看着这两份奏疏时,不由得脸色阴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