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官说后就持笏一拜。一脸坚毅。
朱厚熜听后看向朝中诸臣:“诸卿对此如何看?”
这时。
新升为太仆寺少卿的熊浃出列奏道:“陛下,臣有异议。”
“讲来!”
朱厚熜微微颔首。
现在的朝堂上也是有他自己的人。
所以,很多时候,也不需要他这个皇帝直接下场对决。
熊浃这时禀道:“臣认为,王御史所言固然有理,但可以派一御史官去任监矿御史,监察入朝的本国军民是否不堪,若有不堪之举,自可处置,以息民怨;乃至若本国军民有被朝鲜士民折辱,也可为其伸张,乃至本国军民采矿有何困难,也可反应。”
“陛下!”
“臣认为熊浃乃持正之言,开矿乃朝鲜所请,所以不好不应!而王御史也忧虑的是,故派一监矿御史也正合适。”
“臣看这王御史颇忧心国事、且敢言,可谓刚直忠臣也!正适合为监矿御史。”
王琼这时附和起来,且拱手道:“所以,臣力荐御史王官为监矿御史!”
王官这时张大了嘴。
他可不想去朝鲜北部。
因为那里可是苦寒之地,也就夏季稍微好些。
秋冬据说经常积雪,且常有大虫与女真野人出没。
关键是,他主张禁止开矿,明显已得罪了边将,真要是去朝鲜北部做监矿御史兼理藩大臣,说不准就会被边将给指使他人给暗中害死,比如让朝鲜人或女真人暗杀他,那时,他冤都没处诉!
“准!”
“传旨,着广东道御史王官为监矿御史兼理藩大臣,监察朝鲜开矿之事与当地藩事。”
但朱厚熜这时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王官听后当场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陛下!”
接着。
王官喊了一声。
朱厚熜看向了他,笑道:“不必谢恩,朕知道,去朝鲜北部监矿乃辛苦之事,但朕相信你不是那等庸碌畏难的奸臣,会为朕为社稷苍生做别人不敢为之事的!”
王官听了朱厚熜这话,不得不把辩解说自己不能去的话憋了回去,而只含泪道:
“陛下说的是,臣会履行好监矿御史之责,而不负国恩!”
其他本要也在这件事上多说几句的朝臣们,见此纷纷闭了嘴,都只向王官投去怜悯的神色,向王琼和熊浃投去了仇恨的神色。
王官在散朝后就生无可恋的来了内阁。
因为现在矿业归内阁直管,镇远侯顾仕隆承包矿产,也是直接从内阁度支总司名下的矿业局承包矿场。
而王官自然要来内阁,接受内阁的指导。
但王官一见到首辅费宏和分管度支总司的王鏊就泪如雨下起来,而直接跪下道:
“两位阁老,还请看在家有老父要尽孝的份上,让下官能尽快被调回京,实在不行,下官愿受劾贬黜为民,哪怕永不叙用也行!”
“你先起来!”
费宏这时说了一声。
王官还是站了起来。
王鏊这时则道:“这都是王琼做的好事!”
费宏没有多言,只看向王官说:“这虽说是你的劫难,但也说不准是造化,去了那里,好好替朝廷盯着他顾家,真要是能让顾家不能在矿利分红上做猫腻,陛下自不会让伱一直在那里,我们也有理由继续举荐你!”
“是!”
王官含泪答应着,又在听了阁臣们别的嘱咐后,才离开了内阁,然后就在次日北上去了辽东。
且说!
当王官到了朝鲜北境的矿场后,直接负责该矿镇远侯之子顾密迎接了他,且带着王官到了自己的临时搭建的大堂,对王官说道:
“风宪怕我们惹怒藩地士民,要我们示仁于他们,故受朝廷之命来监矿,那现在,我们矿场正商量着雇佣本地藩民在矿场做些运矿渣之类的粗浅重活,就请风宪也说说话,认为我们该给给他们怎样的待遇吧!”
顾密冷笑着说道。
王官知道这些武勋军户对他不满,所以就有意示好,而讪笑说:
“诸位不要误会!我那不过是书生之见,朝堂上做做样子给外藩看而已,实际上,我心里一直是向着我国朝军民的!”
“至于本地藩民,不过低贱下等之人而已,以奴仆长工待遇对待就够了!”
“这可是你说的?”
顾密笑了起来。
王官点首:“当然!舍人若不信,我可以在布告上联名画押!”
“好!”
顾密点头笑道:“如此看来,王风宪也不是拘泥不化之人!”
于是。
顾密和王官便这么定了下来,给来矿场务工的朝鲜人以国内长工待遇。
但是,半年后,郑允谦特地来见了王官,问道:“上国矿所开场为何要给我们的逃民那么好的待遇?”
“没有很好啊?”
王官颇为不解地问道。
顾密这时也跟着颔首。
“哪里没有!”
“他们现在都逃佃往矿场跑,说这里能让他们吃饱饭!”
郑允谦激动地说后就道:“我们藩民乃下等之民,不能同天朝上国之民一样,故请不要待他们太好,否则有悖天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