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看了一下名单,随后就问道:“怎么只有七名。”
“回陛下,崇文门钞关所收关税,按制,是要直接归入内府天财库的,事涉内府收入,臣请陛下直接选官任监税官!”王阳明回道。
朱厚熜想了想就拿起朱笔来,在上面添上了熊浃的名字,且备注上崇文门三字:“让熊浃转户科都给事中,负责崇文门关税!”
费宏和王阳明拱手称是。
“除了钞关关税,造船和福建船政学堂的办理也不能懈怠。”
“年后,张孚敬就去各船厂巡查,筹集船匠,选择船厂;杨阁老就亲自去一下福建,督促一下船政学堂的建立,今年先会同吏部、兵部制定好建立船政学堂的相应规程,然后选一批有航船经验的文武官员去做学官。”
朱厚熜又嘱咐起造船和福建船政学堂的事来。
张璁和杨一清皆连忙拱手称是。
眼下的嘉靖朝,重点要铺开的新政就这三件。
即改革钞关关税、大造战船、开办福建船政学堂。
而这里面,改革钞关关税是为免去竹木抽分和匠银的税赋,在利益分配进行改革。
毕竟竹木抽分和匠银是征收自普通商户和匠户百姓的杂税,也因为这两项杂税导致大量匠户逃亡和普通商户放弃竹木经营。
而改革钞关关税则是要对那些有着权贵豪绅为背景靠山的富商加征税赋。
“内阁先颁布诏旨,永免竹木抽分和匠银。”
“让老百姓开心一下,过个好年!”
“另外,颁布一道这样的善政,也算是让嘉靖三年有个好的结束。”
朱厚熜为此在这时笑着嘱咐了一句。
费宏拱手称是,且也笑道:“此旨一般颁布,天下必然称颂陛下圣德如天!”
“臣等附议!”
“天下百姓有幸,得遇圣君仁主,而再沐恩泽!”
御书房诸大臣皆跟着称颂起来。
朱厚熜则笑了笑道:“好了,做事去吧,社稷苍生不仅需要朕怀仁,也得你们这些大臣都怀仁才行,天下也不真的只是我朱家的天下,诸卿既为我大明之臣,要想天下繁荣昌盛,也当恪尽职守!”
“陛下所言极是,臣等谨记圣训!”
于是,内阁接下来真的先正式颁布了一道永免竹木抽分和匠银的诏旨。
工部尚书童瑞在收到这诏旨后,不由得喟然一叹,就对工部诸官说:“这也是我们工部上报的竹木抽分和匠银太少的缘故,所以陛下免了此项收入毫不心疼!”
“上下吃拿卡要,我们就是想多报,也报不了啊!”
工部左侍郎陈雍言道。
童瑞则又道:“所以就出现了如今的情况,朝廷不要这项收入,让上上下下靠着这竹木抽分和匠银吃饭的人都没有饭吃了!”
“早知道我们工部就该主动改革,把上交的竹木抽分和匠银都增加个几倍。”
陈雍言道。
童瑞苦笑道:“说这些太晚了!没机会改革了,人家直接把你这项名目革了!”
说完后,童瑞就还是照旨执行起来,开始发钧令,让各抽分局和抽分厂的官吏役丁回部,接受新的安排。
都察院也一样,也把派去抽分局和抽分厂御史撤了回来。
吏部也发文让各抽分局和抽分厂的府同知回府。
一时间,各抽分局和抽分厂的人因而是哀鸿遍野。
尽管他们早已提前听闻到朝廷要撤抽分局和抽分厂的消息,也为此在心里早已把杨一清和张璁骂了千百遍,将他们的祖宗也问候了十八代,但他们在收到正式钧命后,还是忍不住再次在心里问候了杨一清和张璁的祖宗一遍。
毕竟这里面有许多油水,他们也靠着这油水习惯了轻轻松松捞取大量好处的日子,如今骤然让他们去做别的事,他们自然是百般抵触。
这里面,各抽分局和抽分厂的人之所以还要问候杨一清的祖宗,是因为杨一清最先提出免竹木抽分和匠银。
“改你娘的制,老子到通州监察竹木抽分也就三个月不到,银元他娘的都还没捞十万,给司礼监、内阁、部院送的礼都不够!”
“杨一清、张孚敬,老子看你这俩奸贼能蹦跶得了多久!逼急了,老子把你杨一清受孝敬的礼呈递上去,看你怎么收场!”
“只可惜他张孚敬不收银子!”
譬如,通州竹木抽分局的监察御史季本就阴沉着脸,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奴仆在组织招来的民夫给自己运财货出抽分局。
同在此局做事的工部主事林明衡,也依依不舍出了抽分局大门,且在看见季本后,就走到季本这里说道:“真的结束了?”
“还用问吗?”
季本呵呵一笑道。
“唉!”
林明衡叹了一口气。
而彼时,同知朱一庆更是在给一众来自府衙的省察官和书手、算书们,说:“还待在这里干嘛,没听到圣旨怎么说的吗,这里不开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