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作为保守派大地主阶级代表的毛澄,自然愿意看见,将来朱厚熜出内帑而蠲免天下租税,且不用改制就能解决天下民生艰难的问题。“陛下仁善爱民,自当趁此再现中兴。”
杨廷和笑着颔首,说了一句。
他这话,固然是在称颂朱厚熜,但也大有当今天子是个好皇帝,就该趁此多让天子在利益上做些牺牲的意思。
依旧是好人就该拿枪指着,就该多做牺牲的哪一套。
这一套,正如迅哥所言,打着仁义道德的旗号吃人。
毛澄则在这时问道:“若有异议者,当如何?”
毛澄虽然和杨廷和持同样主张,但他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自然知道天下文官不是铁板一块,只怕皇帝还没说不愿意,就先有自己这边的文官内的人先跳出来唱反调,尤其是那些改制派,肯定是逢杨必反,也逢清流必反。
所以,毛澄才这时问了这么一句。
“当诛!”
杨廷和突然神色冷峻,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这个是不是太激烈了?”
毛澄则有些犹豫。
他在保守派中属于相对温和的,不是很愿意喊打喊杀,历史上,嘉靖让他改变主意,不要坚持逼他认孝宗为皇考,他倒是没有选择再强逼,而只说自己辞官好了,如此就不用跟陛下为难了。
但杨廷和已经输了一回合,做梦都想把失去的场子赢回来,还急着想在朝中立起更大的威信,哪里会愿意温和斗争,便在这时说:
“不这样不足以震慑群小!”
杨廷和接着又笑着说:
“这件事,自然不会让公去做,公是礼臣,也不适合做这事,公在去与内阁商议礼法时,可对内阁诸阁公说,这是我的意思,对凡是背叛正礼者,皆当视为江彬余孽,视为奸臣贼子!”
毛澄颔首。
只要不是他出面,他自然愿意的。
于是。
毛澄就来了内阁。
作为礼部尚书,他有出入东华门的符牌,可以来内阁向阁臣们请教,以帮助内阁阁臣们更好的票拟一些政务。
而毛澄一来到内阁,就问了梁储等阁臣对大礼的意见,也将杨廷和的意思告知给了梁储等。
“大礼这事,不急。”
“先把清田的事解决好为妥。”
梁储则毛澄说后开了口,且突然把桌子一拍,对在内阁负责文书登录诸事的一中书舍人喝道:
“请求面圣的密揭,文书房送来了没有,杨太傅在内阁的时候,你们也这样懒吗,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首辅放在眼里?!”
这中书舍人在被平白无故地骂了后,倒也没敢还嘴,只说立即去文书房催问。
毛澄这里脸色有些挂不住,只得告辞离开了内阁。
不过,他为此感到惊讶的是,蒋冕和毛纪中途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只默默地票拟题奏,好像也对议礼兴趣不大。
梁储这里在毛澄离开后,就从中书舍人手里拿到了朱厚熜准他来清宁宫面圣的密揭。
密揭制是阁臣特权,一种可以直接绕开通政司和六科,直接通过文书房与皇帝秘密沟通的方式,一般阁臣想秘密见皇帝,也是通过上密揭请求皇帝同意私下秘密见自己。
而梁储在拿到密揭后就到了清宁宫。
“元辅上了岁数,以后每次见朕,皆赐座!”
朱厚熜对梁储没有学杨廷和宁肯致仕也不要主持改制清田的行为,很是满意,也就自然给他一些恩遇,使其知道自己这个皇帝不会对任何人的忠心之举视而不见。
而梁储自然感动,毕竟御前赐座,在大明朝很少,因为理学盛行,大多数皇帝已觉得臣子跪奏是应该之事,赐座已是不必再有的礼遇,但越是如此,对大臣而言,御前赐座就越是让人觉得光荣难得。
梁储因而忙谢了恩,且坐在硬邦邦的杌子上后,颇觉舒坦。
接着。
梁储就向朱厚熜如实奏禀说:“陛下,大宗伯来内阁转达了杨太傅的意思,说不支持陛下认孝庙为皇考之礼者,当皆视为江彬余孽、视为奸臣贼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