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珙神色微变。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低下头看去。
果不其然,原本遥遥隔着一长段距离的朱高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姚广孝和袁珙身侧。袁珙看着朱高爔,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小子属猫的吗?
怎么走路悄无声息?
倒是姚广孝,对着朱高爔的脸,端详了一阵,旋即就摸着下巴开口了:
“高了,瘦了,嗯……还更狡猾了……”
朱高爔瞪了他一眼,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小孩子的事情,怎么能够叫做更狡猾呢?明明就是更聪明了!”
姚广孝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被朱高爔糊弄。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他也算是全程参与了,对于其中的细节,知道的明明白白。
这让燕王装病的法子,据说,一开始还是朱高爔先提出来的。
这小子蔫坏蔫坏的,谁要是因为他的年纪小看了他,只怕会倒大霉。
正如眼下,朱高爔在听到袁珙提起谢贵和张昺的时候,他的两条眉毛,就紧紧皱在一起,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松开眉毛。
同时,他的嘴角,甚至还泄露出一丝笑容来。
不知道为什么,精通相面之术的袁珙,在看到朱高爔的这个笑容后,浑身一震,竟是生出一丝隐秘的好奇心来。
这小子……想到了什么,竟然美成这样。
“袁先生,正如你所说,眼下谢贵和张昺,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其中,按照咱们的探子传来的消息,不日甚至想要将城七卫,乃至屯田军士布置在城内,以及街道巷子中。”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逼迫我爹。对此,我倒是有一计。”
朱高爔的眼神,就一直在谢贵和姚广孝的脑袋上飘啊飘的,总感觉他在打着他俩注意。
姚广孝莫名有种头顶生凉的感觉,但是出于对于朱高爔话语中钩子的好奇,这份好奇心,还是督促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又有什么办法了?”
朱高爔眯着眼,学着姚广孝和袁珙的模样,风轻云淡的一笑。
恍惚间,姚广孝和袁珙对视一眼,总觉得这小子摆出来的噱头还挺唬人,把相面的那种道骨仙风的感觉,学了一二分过去。
只是当朱高爔张口,将他心中的计划,娓娓道来后。
袁珙挑高了眉头。
姚广孝这个厚黑学家加上阴谋家,更是迸发出兴奋的眼神来。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民心二字,倘若能够妙用的话,在有的时候,往往会有奇效。
但明明许多人都熟知这个道理,但在很多时候,却往往会忘记这一句话。
朱高爔的计策,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
无非就是利用姚广孝和袁珙这两位奇人异士,去忽悠北平老百姓,告诉他们,燕王才是真命天子。
至于之前所说的什么燕王面相,日角插天,龙行虎步,有太平天子之兆。
这些不都可以拿出来说了吗?
倘若北平城的民心在燕王这里,那么谢贵和张昺想要再用屯田军士和城七卫密布在城内街道,宽窄巷子中,无异于自投罗网了。
只要北平百姓心向燕王,谢贵、张昺之流,不过是手中蚂蚱,翻不起浪来。
袁珙听完朱高爔说的这些点子后,长叹一声,看向姚广孝,由衷地感慨道: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定海郡王年纪如此之小,就能独得你青眼了。”
姚广孝此刻听完了这条“毒计”,笑容越来越灿烂。
自他的角度,看向朱高爔,只能看到他圆滚滚的脑瓜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姚广孝看着这脑瓜子,越看越是觉得,朱高爔就连脑瓜子都比旁人生的圆润,生的标志,生的讨人喜欢。
若他不是燕王幼子,若他不是定海郡王,若他没有隆准而龙颜的面相,说不定姚广孝真会动心思,把朱高爔收为自己的弟子。
这种天生的坏种,脑袋瓜子里充满坏点子的小孩儿,合该与他姚广孝有缘啊!
一边想着,道衍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一时半会间,似是叹息,又似是喜悦。
而另一边。
朱棣不经意一瞥,刚好看到了朱高爔所在的角落。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姚广孝和袁珙脸上的异色。
他眉头一皱。
有些不解。
这仨人在聊什么呢。
聊得这么开心。
朱高爔这小子跟他聊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开心。
哼!
臭小子。
明天见哦^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