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郝建就是喜欢和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打交道。
只见郝建掏出一沓厚厚的纸。
朱高爔原本还以为是宝钞,结果定睛一看,全是地契,还有一些在大同繁荣街道的铺面。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看到朱高爔有些呆愣的模样,郝建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来。
这世上……就没有银子和地契打点不了的人。
徐元是这样,代王是这样,眼前这个燕王幼子,也免不了这样。
正当郝建沉浸在自己智慧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茶盏落在地面,立刻就四分五裂。
朱高爔原本还笑嘻嘻的面容,此刻却饱含着怒气。
只听得他大声道:
“本殿下都没有那么多地契,你一个庄头,居然比我还有钱?”
“你知道本殿下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郝建都惊呆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方才不还是一副好好的样子吗?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朱高爔就再度道:
“本殿下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比我还有钱!来人呐,把这个庄头给我捆起来!”
小吉祥俨然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搓了搓手,唰得一下,拿出来时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三步并作两步,猛地上前,就将郝建里三圈,外三圈的,捆的结结实实。
马三保看到这一幕,脸皮子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很怀疑,眼前这个局面,是朱高爔早就算计好的。
不然怎么能够解释小吉祥随身带着麻绳这件事情呢?
此刻的郝建,都已经彻底懵了。
说好的打点呢?
打点的结果,就是把他给捆起来?
这这这……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只是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吉祥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团脏布,他跟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郝建拖到庄子外头的田垄里。
这一通操作下来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庄子内的管事见状,都是心中一跳。
庄头手里不干净,他们这些管事的,手里头能干净吗?
尤其是之前叫庄头姐夫的那个管事,更是急急忙忙地跑上来: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家仆,您这么对待我们……咱们大家伙只怕会寒心呐!”
朱高爔人不大,但是叉着腰的时候,气势倒是挺足。
尤其是他左右两边,分别站着马三保和小吉祥,简直比恶霸还要恶霸。
郝建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听到朱高爔冷嗤一声:
“本殿下做事,何须向你解释?代王的一条狗,我想打就打!”
郝建心中怒极,想到头顶上的代王,他狠下心来:
“殿下!我好歹也是代王的人,您这样随意打骂,真不怕代王事后问责你?”
朱高爔听到这话,继续双手叉腰,嘚瑟的不行:
“我爹是燕王!我大哥是燕王世子!我二哥是高阳郡王!我娘是中山王长女!我外祖是中山王!我爷爷是大明天子!”
“你就说吧……代王能拿我怎么办?!”
周围小心翼翼,听着事态发展的佃农,在听到这话后,一个个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在佃农中间的瘦弱少年,更是忍不住攥紧了手,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想要期待什么,但是又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眼见郝建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朱高爔又变得老气横秋起来:
“更何况……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拿了这么一个账本,就想来糊弄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中拿了多少好处是吧?”
“你以为要是代王这件事情,他是会骂我,还是夸我干得好?”
听到这话,那个书生打扮,管着账本的管事,心中发虚,声量不自觉地放大:
“殿下,就算您是陛下龙孙,可是断事也得讲证据啊。这账本是我每日多番核验过的,您凭什么就断定咱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了?”
朱高爔懒得废话,直接将账本甩出去。
账房管事顺势打开,看到上面用木炭画起来的圈圈,每一处,都是他不曾发觉的错漏。
这一刻,账房管事浑身瘫软了下来,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要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
朱高爔背着手,围着这一群人溜溜达达,眼神上下扫视着。
这一群庄子里的管事,被他看得瑟瑟发抖。
马三保把这一幅画面,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的,只觉得朱高爔肯定又没憋什么好屁,估计心中又出来个歪点子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他语气颇有些沉痛:
“今日来到庄子前,其实我对诸位还满怀期待。但是!郝建这厮着实可恶!他居然给了我一堆地契和铺面!你们说,他是不是罪大恶极?!”
听到这话,庄子内的管事心中皆是一凛。
没想到眼前这个燕王幼子,虽然只是小小年纪,就有了和当今圣上类似的性格。
一样的性格清廉,一样对于贪腐深恶痛疾!
而对于田垄中的佃农来说,朱高爔的这种性格,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是一件好事。
只是下一刻,朱高爔话头一转,脸上依旧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郝建这厮明明有那么多的财富,却只孝敬我几张轻飘飘的地契和铺面,他难道不该揍吗?”
小吉祥听到这话,站在旁边,头捣如蒜,极力附和道:
“是极是极!这天底下,想要讨好咱们殿下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庄头,不想着奉上所有的家财,反而仅仅用地契来打发,你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在藐视咱们殿下!”
马三保此刻嘴角抽搐的愈发剧烈,甚至有一种掩面而去的冲动。
此刻,就连在他看来,朱高爔和小吉祥,俨然就是一副纨绔和奸佞的模样。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啊!
听到小吉祥的话后,在场中人,皆是两眼一黑。
庄子中的管事,开始担忧自己的家财。
里面的佃农,则是在担心,在这个比朱桂还要黑心的主子操作下,他们究竟还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冬天……
朱高爔满意地看着周围人惊恐的眼神。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紧接着,就再度开口:
“小吉祥,既然他们不是真心想要投诚,那我们也没办法了。我考考你,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赶紧圆润地回到城里去吧!
离这个庄子越远越好!
这是庄子里的管事,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小吉祥却是咧开嘴笑了,谄媚地躬身回禀:
“回禀殿下,既然郝建不尊敬殿下,又是家仆,主人家抄家仆的家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昨天又写到很晚,怕早上起不来,检查了一遍,定时发了。大家如果发现有错字,可以指出来,我看到了就会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