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传话(求首订!)
朱高爔这小孩子装成大人口吻的模样,要是放到往常,朱高煦早就开始嘲笑了。
只是放在眼下,他听到朱高爔的一席话以后,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真错了?
他……难道真还没有朱高爔这么一个小孩子看得明白?
徐妙云看了一眼,似乎深深迷茫中的朱高煦,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看到朱高煦后背裂开的锦袍,还有斑驳的鞭笞印记,终究还是不再动手了。
再打下去,多少得躺个十天半个月。
而今天寿圣节刚结束,要是被人听到高阳郡王被打得在床上养伤这个消息,只怕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朱高爔跟在老娘后边,一步一回头,直到他彻底远离,进了屋中以后,朱高爔透过窗牖,依旧能看到朱高煦跪在院子中的身影。
比起朱高爔,徐妙云这个时候,意外的有些冷酷,竟然真的就这么坐在屋子里,也不管朱高煦是不是仍然在日头底下跪着。
……
下午的日头大。
当人跪在滚烫的青石板砖上时,总觉得膝盖都能被烫起一个火燎泡。
等到吃晚膳的时候,朱高爔跟屁股上生了个疮似的,左右扭动,就算啃大肘子的时候,也没个安生。
徐妙云倒是很沉得住气。
她安坐在位置上,小口吃着鲫鱼,微微一抿,就把里面的鱼刺给吐出来,根本不需要旁人的伺候。
终于,朱高爔忍不住开口了:
“娘……二哥还跪在外面,没有吃饭呢……”
徐妙云似乎早就聊到,朱高爔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眉头都不带动弹一下,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吃饭。”
“哦……”
老娘果然还是有点不高兴。
对他这个小儿子都那么冷漠了……
朱高爔又啃了一口大肘子,悄悄回过头,犹豫了一下,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徐妙云,然后就往碗里夹了好几块粉蒸肉,还有一根大鸡腿。
嗯……都是按照朱高爔这个肉食动物的口味来的。
只是朱高爔自以为他的动作已经很隐蔽了,只是坐在旁边的徐妙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但是也没有点破,反而任他去了。
甚至徐妙云为了让朱高爔的计划成功,吃完饭以后,还特意躺在软塌上,半眯着眼睛小憩。
于是这个时候,朱高爔就跟做贼似的,悄咪咪地捧着碗,腋下还夹着一茶壶,大包小包地朝屋外跪的朱高煦走去。
茶壶里的水是温水,朱高爔想到朱高煦在太阳下晒的时候,流了那么多的汗,灵机一动,还稍微放了一点盐巴。
来到朱高煦面前后,就见他跟掏出什么宝贝似的,一件一件将怀里的东西都逐个拿出来。
粉蒸肉、大鸡腿、糯米团、两个有些酸的杏子,还有加了少许盐巴的白开水。
朱高煦见状,心中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胸腔里的心脏,如同被大手攥住,酸酸涩涩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种感觉……不赖。
朱高爔全程低着头,放下碗筷的时候,动作也是轻拿轻放,生怕被屋子里的老娘听到些许动静。
做完这一切,朱高爔才用气声,小心翼翼道:
“二哥你赶紧吃。待会娘要是出来了,那就完蛋了。你要是没吃饱,就跟我说,我去厨房偷东西养你,你放心,我妙手空空,谁也拦不住我……”
朱高煦听着好笑,想要弯一弯嘴角,但是却觉得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他咬了一口鸡腿,已经有些凉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高煦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鸡腿。
只是吃着吃着,他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鸡腿的细节了。
他一抹眼角,手背上多了一抹水痕。
朱高煦看着水痕,有些怔愣出神。
他……这是哭了?
……
等把二哥投喂完以后,朱高爔又开始收拾碗筷,悄咪咪地放到小厨房里,然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屋子里。
只是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小憩的徐妙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看向外头。
朱高爔腿脚一软,差点就来一个平地摔。
娘嘞!
人吓人,是可以吓死人的!
不过很快,朱高爔就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单纯腼腆的笑容:
“娘,我想起来今天功课还没有做完,我先去做功课啦。”
他的脚刚迈出一步,徐妙云就扯住了他的后衣领,哼笑了一声:
“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认真读书?今天倒是想着去做功课了。”
朱高爔听到这话,反倒是来劲了,颇有些振振有词地开口:
“我都那么聪明了,要是再努力一点,那不是纯粹打击别人的自信心吗?不过我想着,今天娘不高兴,我多做会功课,娘说不定就会高兴了。”
说完,朱高爔还捧着心口,装模作样道:
“娘,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呵呵。
小骗子。
只是……要么说言巧语能骗小姑娘呢。
就连徐妙云听到这一串儿好话,脸色都忍不住柔和起来。
好话嘛,谁还不乐意听呢。
尤其是这么真心实意的吹捧。
想着,徐妙云揉了揉朱高爔的脑袋,温声道:
“你想给老二吃就吃吧,你们兄弟间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尤其是你二哥和大哥,都那么大的人了,眼看再过几年,孩子都要有了,这种事情,也不该是我这个当娘的掺和。”
“我叫你,是为了让你试试里衣。”
朱高爔睁大了眼睛,特别给面子地吹捧起来:
“哇,娘,你的针线功夫,真是天下一绝。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晚上我穿着里衣睡觉的时候,倒头就能够睡着的画面……”
徐妙云失笑的同时,忍不住开始回忆。
当初朱棣和她刚成婚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油嘴滑舌的吗?
似乎也不是吧?
所以说……这小子的性格,到底是像谁的?
难不成,还真是老朱家,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葩?
……
数日后。
朱高煦的屋子内。
“老四,你真觉得这样可以?”
屋子里,朱高煦看着手上的布料,忍不住心生疑窦。
这算是什么破主意?
给狗做衣裳?
凭啥啊!
笑话!
他堂堂高阳郡王,会给一只秃了毛的小京巴狗做衣服吗?
下一刻。
朱高煦拿起一根线头,皱着眉,抿了抿线头,等待线头变得湿润后,对准光线来源,而后拿起手中的针,使线头对准阵眼,蓄力——一扎!
扎歪了。
朱高煦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声,然后直接躺倒在床上:
“不干了!我干不了这事!好男儿在世,应该志在四方,岂能在床榻之上,做一些女红小事?”
朱高爔靠在一边,凉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