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乱动。”看到对方的态度松动下来,林淼淼止住了眼泪。她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把满脸的泪水一擦,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半是撒娇半是命令道,“哥哥,你看你都疼得动不了了,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好不好?”
“……”这次魏川没有再冷冰冰地拒绝,过了片刻,他勉强地“嗯”了一声。林淼淼重新露出一个亮晶晶的满意微笑,奖励似的揉了揉对方乱糟糟的脑袋,然后起身去拿那个被她丢在门口的袋子。
吃软不吃硬的傻瓜,一点也没变啊。
就像王燕清一样,林淼淼一开始也没发现魏川已经被打得破皮出血了。等林淼淼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校裤褪下来后,才发现少年身后流出的淤血把内裤和皮肉粘在了一起,这会儿已经结上了血痂,没法再分开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贴身的衣物剪开,再单独把染成暗红色的布料碎片和少年的肌肤剥离。
她的动作一开始放得很缓慢,奈何粘黏在伤口上的布料被剥下来的过程就像活生生撕去一块皮肉。她的动作越慢,这个过程带来的折磨和痛苦越发漫长。
少年在她手下不断地辗转着哀叫呻吟,死死抓住沙发上的抱枕来努力克制逃离的本能,他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而出,几乎浸透他身下的那一块沙发表面。
看到魏川苦苦忍耐的样子,林淼淼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她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摸了摸少年的肩背以示安抚,让他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最后的部分。
“哥哥,忍一忍,还剩最后一点了。”话音未落,她就动作迅速地扯掉最后两处粘黏的小块布料。撕裂开的血痂暴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伤口,本来止住的血珠又开始接连冒出来,惨不忍睹。
“……呜啊!!”
魏川疼得身子剧烈地一抖,随后发出了一声几乎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惨叫。他用力踢蹬着双腿,双手在空气里无助地一通乱抓,试图缓解身后剜肉似的剧痛。挣扎得几乎要从沙发上跌落下来。
“呜呜……”过了好一会儿,魏川低声呜咽着,满脸泪痕、近乎恐慌地回头去抓林淼淼的衣袖,“好疼啊……比刀子捅得还疼……我是不是被打坏了,怎么会那么疼……”
“乖,别怕,我看着呢,没有打坏。”林淼淼心疼地一只手搂住他,另一只手一下下顺过他的后背。“就是破了点皮,肿得比较厉害,回头休息个几天就没事了……我知道肯定很疼,但是你做得特别棒,衣服的碎片已经都取下来了,很快就能结束了。”
这句话里大概只有没有打坏的部分是真的。为了让魏川安心,林淼淼有意地弱化了他身后极度骇人的伤势。
少年挨了五十鞭的屁股本就不堪重负,那几十下衣架的抽打直接抽破了鞭痕交叠处鼓起的淤血肿块,细密的血珠从伤口迫不及待地渗出来,再被紧挨着的衣物乱七八糟地涂抹开,触目就是一片鲜血淋漓。
林淼淼用蘸过生理盐水的湿巾轻轻擦掉皮肤表面的斑驳血迹。因为里面的淤血已经流出来了,本来充血暗紫的皮肤化成一片淤青的肿胀。两瓣可怜的臀肉不住哆嗦着,像两个膨胀过度的发面馒头,肿得吓人。
最严重的部分,是屁股上横七竖八地绽开几道深深的口子。鞭子和衣架交织的力道割开了皮肉,让里面鲜红的嫩肉几乎裸露在外,而伤口边缘的颜色紫得发黑。
这哪里是破了点皮,几乎是皮开肉绽了。
“最疼的部分已经熬过去了。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待会儿再消毒一下伤口,最后涂个消炎止痛的药就没事了。”林淼淼几乎是拿出了生平所有的耐心在哄着对方。
她等到怀里的人渐渐恢复了平静,鼓励似的地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我在这里呢,你会好起来的。”
又让他缓了一阵,李淼淼才拿起一瓶止血消毒的喷雾,温声道,“这个可能也会比较疼,受不了的话你就喊我,我们停一停再继续。可以吗?”
看到魏川抱紧抱枕点了点头。她拿起白色的药瓶晃了晃,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腰,对准其中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啊——!”
刚从前面的剧痛里缓过来的少年又失声哀嚎起来,生理性的泪水唰唰地往下流。没等他消化完这一下,少女又快速地按了几下喷雾。
“啊啊——!!”
魏川的身体在剧痛的侵袭下一阵控制不住的抽搐。他一张俊脸哭得不成样子,终于忍不住挣扎着回头哀求,“好疼……我受不了了,真的太疼了……能不能,能不能不上药了……”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喷完了。”林淼淼长舒一口气,盖好瓶子,然后抬手抹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感觉上个药和上战场差不多,精神压力一点都不比趴着的那位小。
她拍拍魏川绷紧的背,从身后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蹲下去给他擦眼泪。“我们再休息一会儿,要不要喝点水?待会儿还要再涂个药膏,不会再那么痛了。敷上去凉凉的很舒服,可以吗?”
魏川大概是前两轮吓怕了,听到还有药要涂他就直摇头,“我不涂了……“他肿着眼睛往后缩,恨不得能钻到地里去,“淼淼,我好疼……我真的受不了了……”
“好,没关系的。那就不涂了,什么都不涂了。”林淼淼一下下顺着他的背,努力安抚他的情绪,“我给你拿杯水,你喝点水休息一下,好不好?”
魏川没想到少女那么轻易地就妥协了,他愣了一下,略带惊讶地望着对方。
……他求过他的妈妈不要离开淼淼家,然后他的妈妈斩钉截铁地离开了。
他求过他的继父不要打他,然后他那天就打断了一条皮带。
他求过他妈妈和徐通离婚,然后他们现在准备抛弃他去组建新的家庭了。
他祈求的事情,没有一次真的实现过。从来没有人真的在乎他的感受,所以他早就不再诉说自己的意愿了。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怎么想,都不会有人听,也没人真的在意。
林淼淼……那么多年,林淼淼是唯一一个真的会在乎他的感受的人。
他刚刚本能般的抗拒幼稚又无理取闹,但是林淼淼说没关系,不想要就不要了。
他对上少女期待的目光,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感觉一股热流又涌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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