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想,等处罚结束,她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又是叫救护车又是写经过供述的。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都没机会和魏川说上话。
“肃静!肃静!”秃头发福的年纪总主任朱斌拿着个话筒,站在会议厅最前面的中央舞台上,前面摆张领导发言专用的木桌。看学生和领导都到齐了,他开始唾沫乱飞地念通报批评的稿子:
“……高三二班学生魏川,高二五班学生孙启峰,二人在校外打架斗殴,期间误伤介入调停的本校校长吴忠钦,将其肋骨打断两根,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本事件中二人的行为严重违反学校规定,性质影响极其恶劣!”
“经学校再三讨论,现决定将学生孙启峰处以退学处罚。因念在学生魏川的状况另有隐情,决定给予其改过机会,以鞭臀五十,鞭穴十下的处罚来代替退学处理。”
听到这话,底下又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
“不是说就打五十吗,怎么还加了个鞭穴十下?”张筱雨奇怪道,“而且鞭穴是打哪里啊?”她说着脸色骤红,结巴道,“不会,不会是打那个地方吧……”
林淼淼面色一沉,教鞭光是三十下那人就得几天挨不了凳子,五十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数目了。明明说好的,怎么又加了……而且鞭穴……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打在哪里。待会儿看吧。”
“……为起警示作用,本次惩戒以公开的形式进行。”
朱斌主任的事件通报稿终于念完了,接下来就是交代一些具体的事项。他抬手示意各人员可以上台做准备了。
演讲台旁边摆着一张实木的长方形桌子,受罚的人被要求背对着观刑的师生站立,双手撑住桌面,双腿分开。这个姿势把受责的部位自然地凸显出来,让泱泱人群可以把受罚的整个过程看个仔细。
魏川站起来,单手插着口袋、目不斜视地往台上走去,好像完全没有把这场惩罚放在眼里。林淼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因为距离离得近,她注意到他伸在外面的另一只手在微微颤抖。
……他也会害怕吗?
魏川积累出的威压不是假的。见他动了,台下的闲言碎语都一下子消失了,会议厅里变得格外安静。没有人敢当着魏川的面议论他。哪怕他现在毫无攻击的能力,甚至准备当众挨打。
要是被他记住,后面在天成的日子就不用过了。更何况他的那一帮兄弟正搁最后几排坐着呢,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有没有人乱说话。这会儿见他们老大上去了,也紧张得不行。
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跟班担忧道,“川哥真的上去了……川哥不会有事吧?上次那个挨了三十下的,听说好几天都没来学校……”
“王浩算什么东西,拿他和川哥比!”另一个脾气暴躁的胖子瞪他一眼,“川哥可是和七中一打五都打赢的人,挨几下鞭子能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没人挨过五十鞭呢……”跟班忍不住小声反驳道,“而且姓朱的说鞭穴是什么意思?传出来的消息不是说就责臀五十吗?”
“谁他娘的知道什么意思?!”胖子眼看就要和他动起手来,“你是不是——”
“行了,都闭嘴。”最前面一个剃着寸头的少年不耐烦地出声。他一开口,跟班和胖子都瞬间安静下来。
寸头少年是天成的二把手,名字叫肖远,平时跟着魏川形影不离,魏川干什么事基本都会带着他。“川哥交代了,别闹事。有什么都等处罚结束再说。”
见二把手发话了,大家都噤了声,沉默地等待处罚开始。
这样折腾了一会儿,台上朱斌已经念完了受罚的一些具体要求,比如受责前要主动去掉衣物,受责时保持姿势不能乱动,每打一下都要报数,等等。
处罚用的教鞭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整夜的藤条。藤条采用的是英国古典贵族学校里的样式,每根有13毫米厚,白桦木的质地又沉又有韧性,上了釉质层后油光发亮。
给违规学生施刑的人是数学老师刘宏伟,这会儿正用棉纸细细擦拭藤条上残留的水渍。他对魏川平时的作为本来就很是厌恶不屑,一年前更是起过不小的冲突。
那时他收了礼要劝退几个差生,结果不巧被魏川撞见。魏川不但捅破了他的事情,还收了那几个差生做跟班,狠狠落了他的面子。这事儿后来虽然被年级主任压下去了,但刘宏伟没法再做班主任,之后在学生面前也常常抬不起头来。
因为校董一直罩着魏川,刘宏伟气得牙痒痒也拿他没办法,只能背地里暗骂几句。这次给他逮到这个可以亲手教训魏川的机会,可真是乐得一晚上没睡着觉,直想明天该怎么把他教训得痛哭流涕、屁股开花。
最好能跟他一样,从此在学校都抬不起头做人。
“责罚准备——请施罚老师就位,受罚学生摆好姿势。”冗长的处理通稿终于结束了,朱斌从台上下来,和其他校领导一起坐在第一排,最近距离观看处罚的过程。
魏川走到在刑桌前站定,弯腰俯趴下去,用双手撑住桌面,摆好了受罚要求的姿势。
“那个……魏同学,受,受罚是要去除遮挡衣物的……”一个学生会的男生鼓起勇气出声提醒道,他旁边的人吓得直扯他衣服。
魏川的动作定住了一秒。他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把对方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文件“啪”一下就掉了。
全场的气氛都陷入屏息凝神的焦灼中,林淼淼的心跳也跟着加速。然而就在这时,让很多人包括林淼淼在内都没想到的是,魏川居然听话照办了。
他就像没事发生一样、动作顿也不顿地脱掉了裤子,重新双手撑在了刑台上。
见他此举,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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